薛南廖默默地望着自己的亲人,仿佛不相信从此以后他们鲜活的生命将不再回转,他轻轻地叫:“爹,娘,小妹……”像是怕惊醒了他们的美梦,又像是希望他们真的是在睡着。
睡着,永不再醒来!
薛南廖默默地望着自己的亲人,仿佛不相信从此以后他们鲜活的生命将不再回转,他轻轻地叫:“爹,娘,小妹……”像是怕惊醒了他们的美梦,又像是希望他们真的是在睡着。
睡着,永不再醒来!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天已蒙蒙亮,薛南廖将自己的衣衫脱下,覆在母亲身上。
在那一刻,这个俊美少年的人生已经悄然发生了巨变。
这样漆黑的夜,就像是十三年前那个暗无天日的夜晚……
薛南廖感到周围情形不对,紧走几步想要尽快离开这里,就在此时,忽见前面拐角处“呼”地跃出一个黑影来。
他不动声色迎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服那人,将手抵在那人颈下,低低喝道:“何人?”
那人浑身瑟瑟发抖,道:“皇后娘娘令小人来请薛太医到到殿上,有话要讲。”
薛南廖将那人脸扳过来凑到月光下,依稀认得他是兰若璃身旁之人,就将他放开,低低喝道:“即是奉皇后娘娘旨意来请,为何要装神弄鬼?如若再次遇到,可别怪薛某眼拙手快。”
那人应了一声,神色颇为尴尬。
依照内侍指引,薛南廖来至丽春殿兰若璃寝宫外朝内道:“御医薛南廖参见皇后娘娘。”
“进来吧。”宫内传来兰若璃的声音。
薛南廖迈入宫殿,还未见到皇后兰若璃,就听得一阵悠扬的古琴曲从内廷飘扬而来,微阖双目,他眼前出现了一组幻像。
大雪纷飞中,红梅横枝斜影、暗香浮动,一片温暖的阳光洒在雪梅的花蕊上,那共结的双蒂绽出暖暖的春意,仿若如影随形的一对璧人,帘动荷风、玉洁冰清、姿韵超逸。
薛南廖沉浸在琴曲的动人旋律中,禁不住吟道:
众芳摇落独喧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擅板共金樽。
琴声嘎然而止,有声音从内廷淅淅梭梭传来。
薛南廖将眼睛稍稍抬起往四周望去,但见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幕清风碧荷纱幔,一倾淡绿的碧波,两点蜻蜓粉蝶遨游其上,雪白的、粉红的莲花开了几朵,诗意隽永无限。
正在看,忽见帘幕一挑,先是露出一袭雪白衫裙,紧接着就是一段莲藕似的玉臂,等到瀑布般的黑发飘曳而出,一位芙蓉玉面的美人就出现在了眼前。
薛南廖一看正是皇后兰若璃,就垂首见礼。
兰若璃也不答话,径自行至桌案旁坐下,对薛南廖道:“薛太医,今日辛苦了。”
薛南廖道:“为娘娘效劳,是薛某应尽的职责,娘娘言重了。”一面说,一面将眼稍稍抬起。
橘红的烛焰下,兰若璃一头墨玉般的乌发下一张美玉般的脸欺玫胜雪,只见她十指纤纤翘起,将一盏清茶缓缓送至桃瓣般鲜艳润泽的红唇下,抿了一小口,才对薛南廖道:“薛太医,本宫叫你来是想问一下魏亦瑶病情如何。”
“回娘娘,亦瑶小主伤凉,需服药后静养几日方可痊愈。”
“薛南廖!”兰若璃的声音虽然一如往日般动听,但话语间已有了些许凌厉的语气:“抬起脸来看着本宫的眼睛。”
薛南廖缓缓抬起头。
只见兰若璃面上一双美目似笑非笑望着薛南廖的脸,徐徐道:“薛南廖,你好大的胆子啊!”
薛南廖心头一颤,沉声道:“南廖不敢。”
皇后冷冷一笑:“你难道忘了自己身世吗?”
薛南廖浑身又是一震,鞠身道:“娘娘的大恩大德薛某永世都记在心里。”
“记得就好。”兰若璃微微笑道,仿若无意间想起一件事,又道:“那个人还好吧?”
薛南廖垂首道:“一切都照娘娘谋划。”
“谋划?”兰若璃浅笑一声:“本宫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只知道忠于大氏、忠于皇上,‘谋划’这个词实不敢当。”
薛南廖额上冷汗沁了出来,沉声道:“娘娘,恕南廖口拙,竟说错了话。”
“你务必要尽快使魏亦瑶康复,使她能跟得上皇上这一批秀女择选。另外……那个人你再上点心,本宫不想再出岔子。”
薛南廖浑身冷汗都冒了出来,心中尽是那一双沉静的明眸,但还是道了一声:“请娘娘放心。”
兰若璃朝他摆了摆手,道:“好,本宫累了,你也下去歇着吧。”
“南廖告退。”
薛南廖微微的一笑恰似清风掠过碧荷的涟漪,昂首转身翩翩而去。
兰若璃呆呆望着薛南廖离去的背影,眼前忽然幻化出另一个俊美男子的影像来,但随即她就摇摇头,叹息了一声,叫了一声“嫣儿――”
天才蒙蒙亮,亦瑶还未起床,就听得自己居处门外有说话声,仔细听来,却原来是承昊和芷萱在对话。
“小丫头……”承昊的声音。
亦瑶听了半日,却没有听到芷萱的声音。
“哎,小丫头……”承昊又叫道。
“你是在叫本姑娘吗?”芷萱仿若大悟:“哎,难道我竟然记错了,明明记得自己叫芷萱,怎地一起床就又换了个名字,还姓‘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