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荀已小心翼翼道:“启王擅自离开封地,皇上为什么不……”
孙闻像是对他说,又像是对自己说:“朕想给她一次机会,亦给朕最后一次机会。”
在姑苏呆了五天,等青鸾胎气稳定后,就跟着孙闻等人回宫。
像是一场梦,她不断地逃,遇见娘,遇见孙启,最后仍被孙闻逮个正着,束手就擒。
回宫的途中,她和孙闻共乘一辆车辇,但慢慢长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以后只呆在东宫?”平儿十分惊诧,“您现在可是怀着龙种……”
青鸾回头望了望深深的殿宇:“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不必再想着逃出宫,不必面对孙闻,对孙启更是死心。
或许,这就是她唐青鸾的命吧?
孙闻在仁明宫呆到天黑才回到承乾宫。
温婕妤早就在等候着了。
一见到她,孙闻笑了笑:“朕正想派人去传唤你,没想到你先来了。”
温婕妤道:“皇上出宫这几日,一定不习惯外面的饭菜,臣妾特地准备几样小菜调调皇上的胃口。”
孙闻看了一桌子的菜,赞道:“好香。朕回宫还来不及换身衣服,换来就来吃。”
温婕妤转身跟着他走进内殿,挑了一件秋香色的常服给他换上,一边半开玩笑说:“皇上身上还有淡淡的香气,一定是内侍女官身上的。”
孙闻道:“朕刚跟皇后商量了一下,撤了她内侍女官一职,封为安妃。”
温婕妤先是一怔,随即陪笑:“安妃,意取安宁福禄之意,是个好封号。”
“朕和皇后都考虑到她怀有身孕,再任职内侍女官一职,多有不便。”
温婕妤搭着孙闻的手:“在臣妾面前,皇上就不必掩饰什么了。”
孙闻拉着她一起走到殿外,在桌子边坐下来,拿起筷子夹菜给她:“朕让她呆在东宫,别人不能随意进去,她也不能随意出来。”
“什么?”
孙闻像个没事人:“只有这样,她才肯跟朕回宫,也只有这样朕心里才好受一点。”
温婕妤睁大眼睛看着他:“皇上千辛万苦从帝都赶去姑苏,就是为了从此相隔不见?”
“温画,”孙闻转头看着温婕妤,“一个永远不会爱朕的人,朕还能执着下去吗?”
“可她怀着龙种……”
孙闻猛地一摔酒碗,带着忿恨:“为了能够离开朕,她甚至可以不要这个孩子。温画,她恨朕!从当年在姑苏看到她,再到宫中见到她,已经整整十年了,十年来朕得到的就是她的恨。”
“她不知道皇上爱着她。”
“朕为了她放过孙启,亲征,她还想让朕怎样?”说到激动处,孙闻捶着桌子,“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会这样不将朕放在眼里!”
“她不知道皇上做那么多是因为她……”
孙闻深深吸口气,忽然静下来:“是啊,她不知道朕做那些是为了她。因为在她心里根本没朕。”
温婕妤听了只觉伤感,眼泪不自觉流淌下来:“臣妾懂。”
孙闻转过身:“温画。”
“有时候臣妾真的羡慕青鸾,不知不觉中,皇上倾情于她已经十年了。十年,多么漫长的岁月,在皇上还是少年的时候就有了她。”温画不禁破涕为笑起来,“皇上还记得吗?第一次见到她,你说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毒辣的小女孩。”
想起过往,孙闻无奈一笑:“是啊,十年了。朕看着她从一个女孩子变成一个女人,看着她飞蛾扑火似的爱另一个人,看着她口口声声说恨朕。”
温婕妤站起来,从边上抱着他:“皇上,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孙闻没有推开她:“她永远不会明白的。温画,朕该拿她怎么办?”
温婕妤咬了咬唇,抬头看着她:“想必皇上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孙闻面无表情:“是,朕已经做了决定。”
“饭菜都凉了,皇上也饿了,吃一点吧。”
孙闻和颜悦色:“和你说了会话,朕心里痛快了些。”
温婕妤轻轻一笑:“臣妾一直是皇上的知己。”
孙闻忍不住笑了:“你这话跟太后说得一样,她总说自己是朕的知己。”
“太后?”
孙闻道:“就是朕的姨娘。应该跟你提过,朕的母后早逝,后来姨娘做了皇后。当年若不是姨娘做了皇后,恐怕朕也没命回宫了。”
温婕妤眨眨眼:“臣妾记得的,没忘。可是为什么臣妾自进宫以来没见过太后娘娘?”
“她和父皇住在慈元殿。”
“臣妾可以去给太上皇和太后娘娘请安吗?”
孙闻给她布菜:“不用了。”
温婕妤看了看他的脸色,没再说话。
两人吃了很久,直到甜点呈上来,已经是深夜。
福荣宝进来几次,看见温婕妤在场都没好意思说什么话。
直到温婕妤看出异样,便找了个借口先行回去。
谁知孙闻说:“这么晚了,今晚留下来吧。”对福荣宝说,“温婕妤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就说吧。”
福荣宝赔笑:“奴才也不想打扰皇上和婕妤,但是又怕耽搁了不好才……”
“别遮遮掩掩了,什么事?”
“东宫那边的人说,娘娘从回宫后就没进食过。”
孙闻挤兑了一下眉头:“她又开始犟脾气了?”
福荣宝沉吟:“听说是不舒服,躺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