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才入得营内,便听闻身后“嘭”的一声响,只见得营门被狠狠关上,两人被锁死在营内。见此情形,那刀笔吏多有不安,似无助的看向陈汤。
随后营中涌出一大帮刀斧之士,在陈汤两侧列阵以待,凶煞之气铺面而来。那校尉模样者怀抱利剑,居其正中,面对陈汤两人傲声说道:“赵相驽马入营,未免太过倨傲。还请赵相下马!”随后横了一眼一旁马桩,竟是让陈汤自己上前拴马。
陈汤不急不躁,一言不发下了马来,将缰绳递于刀笔吏,于是那吏使便将两匹马都牵到一旁拴了起来。
见此,那校尉又放言道:“兵者不祥之器,还望赵相解剑赴宴!”
周围刀斧之士随之齐声喝道:“请赵相解剑赴宴!”
声音之大,吓得那刀笔吏不由一哆嗦,手一抖连马缰都掉了。
陈汤依旧不愠不怒,神色淡然,他轻巧解下身上佩剑递于一旁军士,那军士冷笑一声,接过剑来随意拄剑而站。
这一切皆被那校尉看在眼里,说实在话,这校尉见得陈汤不着甲衣,不带护卫随从,就只是带一刀笔小吏,便敢孤身赴会,独身闯营,实是敬佩不已。但迫于令尹军令,只得前来为难陈汤。
结果,无论自己怎样百般刁难,陈汤皆是一副淡然模样,既不惧怕也不恼怒,这校尉便知道令尹的打算是落空了。
虽然心中如此所想,校尉还是依照令尹吩咐做完。于是他对陈汤说道:“请赵相稍等片刻。”不自觉中,他的语气已是恭谨许多。说罢,他便转身前往大营,汇报去了。
虽说是“稍等片刻”,但陈汤足足等了近半个时辰。深冬之中户外天寒地冻,呵气成冰,一旁那刀笔吏被冻的直跺脚,而陈汤理了理身上厚实的白绒大氅,闭目负手而立,巍然不动。
半个时辰以后,终于,陈汤闻得一声大笑,他睁眼一看,果是令尹迎面而来。只见得令尹黄晨益笑容满面,走上前来不由分说便与陈汤把臂,说道:“晨益千盼万盼,终于盼得赵相前来,真是欣喜异常!不想下属怠惰,不知躲哪里去了,所以晨益方才刚知此事,以至于来晚了,赵相一定是久等了吧,若赵相不满,我定狠狠责罚于他!还望赵相不要怪罪晨益。”
陈汤温和一笑,说道:“汤见天寒,便穿得厚了些,还算温暖不觉寒冷,因此得以闭目小憩片刻。想必刚刚令尹是为汤准备酒宴去了,汤甚感期待,又怎会怪罪令尹。”
闻言,黄晨益拍腿大笑说道:“竟被赵相言中了,此宴必定会让赵相满意!”
随后两人就这么挽手同行,入得军中主帐,刀笔吏紧紧跟随陈汤身后。
一入帐中,顿感风雪寒气皆被隔绝于帐外,帐中火炉熊熊燃烧,将整个大帐烘暖,让人面颊发烫通体舒畅。
而后左手席案上颤巍巍的站起一位鹤发老者,对陈汤行礼说道:“老朽见过赵相,因老朽身体不便,劳驾赵相前来营中相会,还望赵相见谅。”
“吴相多礼。”
这老者正是吴相范明,随后他左顾右盼,眯眼张望一会,问道:“怎么不见卫都将军?”
“军中不可无主,卫将军有坐镇三军之责,不能随同汤前来,还望吴相见谅。”
吴相问言,哦了一声,一脸遗憾道:“上次与卫都将军饮酒畅谈,甚是投机,已然是忘年之交,今日确没有机会再一同畅饮,可惜。”说完摇摇头。
黄晨益性急,直爽而言:“闲暇之事待落坐之后再谈,都别站着说话了,赵相快请上坐!”说完便请陈汤于客座落坐,刀笔吏坐于陈汤身后,自己居于主坐之上,吴相范明也顺势坐了下来。
四人坐毕,黄晨益拍拍手,只见得一众侍者端着铜盘,盛着美酒佳肴,从帐外绕了进来,趋步上前,将盘内盛放美食一一摆放在四人案前,随后为四人斟酒。
一切完毕,侍者恭恭敬敬退后两步,立于席后,等候吩咐。
随后,黄晨益举樽,对郑胡说道:“此酒敬赵相虎胆。”
陈汤一笑,与黄晨益举樽同饮,之后问道:“令尹此话何解?”
黄晨益长叹一声感慨道:“前有孤身前往郑都祭拜,后有轻装入我营中赴宴。赵相一番作为,若无有虎胆,岂能做得?”
听闻此话,陈汤不动声色观察四周,只见得帐布上众多人影晃动,看似手持兵器,定有大量士卒埋伏于帐外。随后摇头而言:“令尹过誉,陈汤如何能有虎胆?无外乎两个原因使得汤能有如此作为。”
“哦?”听陈汤这么一说,黄晨益很是好奇,不由发问。“那敢问赵相是何原因?”
“这原因很是简单,一是使命,二是依仗。”陈汤笑着解释道。“郑、荆两国皆是我赵之友邻,与两国交好亦是我王夙愿,故而汤为赵、荆、郑三国之友好奔波,肝脑涂地只求三国安泰;而汤敢如此,不过是仗着赵剑锋利,无人敢伤害汤罢了。”
“呵。”黄晨益冷笑一声,说道:“你赵剑锋利,我荆剑又未尝不利!”
随着黄晨益话音落下,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帐外也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与铁甲摩擦之声,那记录不停的刀笔吏也停下手来,不安的四下张望起来。
陈汤沉默片刻,望着手中酒樽说道:“汤亦知荆剑锋利。”
黄晨益闻言大喜:“那赵相之意?”
“所以汤出发之前,已命人备好棺木,将三军事物皆托付给卫都将军,叮嘱将军,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