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郑胡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他说道:“将军有心,若非是将军相助,贼人已经得逞,后果不堪设想,孤谢之。”
郑成马上低头答道:“不敢。”
郑胡摆摆手,又道:“现在贼已溃,或被俘,或被杀,大局已定,公女转危为安。将军体恤退伍兵丁,有他事要忙,那孤就不强留了。”
说完,郑胡策马向前欲走,可郑成依旧留在原地,明显还有话要说,这一众俘虏留在郑胡那里,他诚不放心。眼见郑胡就要走远,他再三犹豫之后,一咬牙,追了上去。
“君上,臣还有事要奏。”
郑胡勒马停驻,说道:“将军但说无妨。”
“敢问君上能否将降俘交于臣下审问?”郑成前倾着身子说道:“此事毕后,君上携公女同归,与俘虏同行,诚恐不便,不如交由下臣,下臣定会将此事查的水落石出。”
郑胡闻言,玩味一笑,反问道:“将军布衣着身,可有兵卒在手?”
郑成一怔,而后低声答道:“臣此行乃是私访,非是领兵。”
“既然将军非是领兵,手下无兵无卒,仅凭这些商贾布衣之流,又怎能看好贼人?如若让其走脱,将军又岂能负责?”说罢,郑胡断然说道:“此一众俘虏,皆由上大夫俞良压往新郑,移交司寇审讯,定会将此事查的明明白白。孤意已决,将军不必再说。”
说完,他不给郑成再说的机会,拍马便走。
司寇乃司法长吏,是上将军郑龙一系的人。郑胡不因私废公,如此决断,郑成挑不出毛病,没有理由再反驳,无奈之下,只能答应,行礼恭送。
就在郑胡与郑成说话间,战事终于落下了帷幕,残余的众贼跪地而降,任由郑卒甲士用长长的绳子拴成一串,如一字长蛇,拖拽而行。
他们就好似牲畜,被这么牵着,躬着身子,毫无反抗之力,一瘸一拐,步履蹒跚。
这时,郑胡在随从甲士簇拥之下前来视察,众俘虏中一人见之,双目圆睁,嘴唇颤抖,立马激动起来。他不顾绳索缠身,周围士卒虎视眈眈,拖拽着前后同样绑在一条身子上的俘虏就往郑胡方向冲去。“君上,冤枉!我冤枉!”顿时,原本行得好好的队伍,被拉的七扭八歪,俘虏队形大乱,喧哗四起。
那人面带欣喜、焦急、不安,各样神色交织其中,眼看就要冲到郑胡面前,突然一阵箭雨袭来,密密麻麻钉在他身上,把他射成马蜂窝,跌倒在地,当场就没了声息。
上大夫俞良推开众弓手出列,走至最前头,鹰视环顾,目光冰冷,对着一众俘虏喊道:“若有人再敢喧哗造次,不服指令,随意离队,这!便是下场!”说完,他便令人上前,拖走尸体,弃尸荒野。
经过此事,众俘虏皆战战兢兢,丁点声响也不敢发出,只是顺从命令,麻木向前。待队伍恢复次序,无人再敢乱来之后,俞良挥手,招来自己最为信任的属吏,对他附耳密语道:“今晚扎营之后,你带人对所有俘虏用刑,问明身份。但凡与氏族庶子有干系人等、以及不愿招供身份之人,一律杀之,一个不留。而后伪装成拒不招供、严刑拷打至死的模样,弃尸荒野。”
说完后,他直起身子,拍拍那人胸膛,说道:“入新郑以前,此事务必做好,不得有丝毫差池,你可明白?”
见亲信认真点头之,俞良挥挥手。“去吧。”
交代完之后,俞良上马,来到郑胡边上,稍稍落后于郑胡半步,与郑胡一同前行。他对郑胡说道:“君上,迎亲车队已经整列完毕,赵女在等候君上前往相见。”
郑胡点头,答道:“孤已知,孤这就过去。”
说完,郑胡便调转,直朝公女车驾方向而去。
……
车驾当前,公女所在之地,这里曾是双方争斗的中心,也是整个战场最惨烈之处,入目所见,皆断肢残块,残兵断剑,说是尸山血海也不为过。如今公女一行就立在这修罗地狱之中,准备迎接郑国国君的到来。
此刻怀赢早已褪去了甲介,扒去了破布,在孟嬴的帮助之下,重新整理了一下纯衣妆容,让自己恢复了几分公女之姿。但当时为了方便逃命而割去的裙摆就无法再复原了,一双白嫩的小脚露在外面,多多少少显得拘谨和不安。
一边,孟嬴陪同在侧,两人站在队伍最前,公羊孙与申徒志立于左右,车队随行的一众赵卒、郑卒整齐的位列两旁,等候郑胡到来。
不多时,马蹄声纷沓响起,由远及近。众人面前,郑卒禁军甲士一一闪开,呈列在道路两侧,肃穆静立,恭迎他们的君主。
只见众骑士前方开道,郑胡乘骏马居中,俞良、汤行等文臣武将于左右伴驾,后方大量军士紧跟,旌旗蔽日,浩浩荡荡而来,排场极大。
队伍到了跟前,众骑分开,左右各成一列,整齐往两边行去,直至让郑胡现身,走到最前来。而后众骑拉缰转马,整齐的面向前方。这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分外整齐,没有丝毫差错。
郑胡现身,众人同时行礼,口中齐声喊道:“臣等拜见君上。”
郑胡策马上前两步,刚要开口,突然他看到了一人,面露狂喜之色。他立刻把手中缰绳一丢,急急滚下马背,而后快步上前。
众人正面面相觑,不知为何,只见郑胡迫不及待扶起那人,持其手,紧握不放,大笑说道:“昔日赵都一别,本以为与先生无缘,就此错失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