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采撷的及笄礼在三月。
桃花三月开,粉色的花瓣垂落在地上是纷纷落落的美景。
开春的日头也是十分的暖和,度过了冬季,换了春衫,爱俏的女儿家出门的次数都会多了起来。
庄采撷及笄当日,尉氏让人给她送了一套极娇俏的衫裙过来,料子是极好的,摸在手中又滑又软,还有一套珠玉头面。一个庶女能得这般待遇,已是主母宽厚了,但是庄采撷并没有半点欣喜,沐浴完后麻木着脸,任由丫鬟摆弄给她换上衣衫。
尉氏请的为她梳头上髻的是翰林院修撰封易封家的封老夫人。
封家祖上曾出过不少才学辈,为齐国编撰律法条令,古今书帛,做过不少贡献,但因为子嗣原因,如今只有一个年轻的封易在翰林院做个修撰,但却是因为资历问题,熬几年,也能在翰林院熬出头来。重要的在于封家的历史极高,从齐国开始就在翰林院,封老夫人的身份愿意为一个庶女梳头上髻不得不说已经是给了庄采撷极大的面子。
尉氏过来打量了一眼庄采撷对其装扮很满意,但是看到庄采撷的表情后颇有些不悦,“封老夫人一会儿就到,封老夫人就是你爹见了她也要给三分颜面,你这般神情倒像是我亏待了你一般。”
庄采撷扬起了一抹假的不能再假的笑,“母亲为女儿好,女儿心头自是感激。”
尉氏直接忽略她眼中的嘲讽,点点头,“如此便好,你们看好三小姐,莫不能出乱子。”
“是。”婢女答后,都在门口守着。
一直伺候庄采撷的婢女轻声道,“姑娘今日及笄,是该高兴的,主母对姑娘宽厚,若是在旁家,哪里能得这般待遇。”
庄采撷没吭声儿。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报,说是长安公主和温雅郡主到了。
听到这消息,尉氏脸上笑意盈盈,忙让人过来请庄采撷。
来的人是伺候尉氏的婆子,“三小姐,夫人说了。公主和郡主到尚书府,就是给了尚书府天大的面子,事情已经定下了,这婚事任人谁说去都是主母的大方。老爷也是朝中要臣,三小姐莫要以为公主和郡主便能改变这事情,所以一些话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否则惹了事儿,三小姐也担不起。”
“我知道了。”庄采撷冷冰冰道。
文颖和文灵在被尉氏堆笑接待后,忙不迭的便过来找庄采撷了。
“臣女参见公主、郡主。”当着婢女的面,庄采撷遥遥行礼,看起来端庄典雅又大方。
“哎,跟本公主客气什么,本公主不是说了,私下见的时候不寻这些虚礼吗?”文灵眨眼,见庄采撷抬头,眼底是不同以往的光芒,眼下暗哑哑的,就像是被蒙了灰似的。
一旁的丫鬟笑道,“回禀公主。夫人说了,公主郡主对咱们小姐厚爱,但是尚书府乃是臣子,这该有的礼节自然是要有的。”
文灵当即就皱了皱眉头,“蛞躁,本公主让你说话了吗?下去!”
文灵早就知道庄采撷在庄府不好,尉氏明面上大方,但其实在庄采撷身边安插的婢女大都是监视她的,所以从前庄采撷出来找她们的时候,都是不带人的。
那婢女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道,“是。”
走的时候看了庄采撷一眼,眼神中是明显的警告。
等婢女关了门,庄采撷端起的肩膀才明显松了下来泱泱道,“臣女不是说,公主和郡主不用辛劳来此一遭吗?”
长安撇撇嘴,傲然道,“本公主愿意屈尊降贵来找你,你竟然这般不给面子,可不是活腻歪了。”
连日来压抑的心头阴沉沉的庄采撷,也忍不住破涕为笑。
含着泪光朝着文颖和文灵一拜,“采撷知晓公主和郡主是为采撷担忧,但是此事采撷不愿劳烦公主,今日采撷及笄,倒是让公主和郡主白费精神走这一遭了。”
庄采撷在四下无人的时候突然这么正经,文颖和文灵都是一怔。
文颖皱紧了眉头。
文灵不免严肃,“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们帮不了。”
文灵还是很有骨气的!她可是公主啊!
这齐国还有什么事能让她不动的!
“没什么。”庄采撷抹了一把脸,“只是采撷要嫁人了。”
“?”
“!”
二人不免睁大了眼睛。
“是庄夫人为你寻的夫家不好?”温雅拧紧了眉头,想到认识庄采撷的时候说的话。
一个女子若是嫁的不好,那未来便不可言说了。
庄采撷摇摇头,手微微颤抖,“对方家世很好,是采撷高攀。”
这般沉重的模样,哪里还有大半年前娇俏伶俐的那般样子,文灵看的好生不舒服,就像是心头起了一个疙瘩,疙瘩跟会传染一样,密密麻麻的顺着文灵的心口生长。
“公主和郡主先坐吧。”庄采撷也觉得站着不是回事儿。
让二人坐下后,亲自倒了茶,才说起自己的事情,说起来此事也是庄采撷倒霉,以对方的家世原本哪里能看得上一个不受宠爱的庶女呢?单单从身份上来说,庄采撷绝对是高嫁。
“到底是谁啊!”文灵皱紧了眉头。
庄采撷叹了一气,“是翰林院掌院学士。”
“什么!!!”文灵顿时瞪大了眼睛,“他的年纪都能做你爹了!”
文颖微微睁大了眼睛,低低道,“长安,你见过?”
文灵摇摇头,“只是听父王说过,徐远之是个很有才干的人,年纪轻轻坐上了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