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店小二见是熟客,笑道:“哎呦,客官怎么新买了这么个东西,弄得我都没认出来。”
白小七见客栈楼下人多眼杂,不愿多说,只道:“看着有意思就买了,我今天累了,晚上把饭菜送到我房间来。”
店小二见白小七面色疲倦,连连点头道:“好嘞,白客官,那我还是给您按昨天的晚饭送去?”
白小七点点头,忽听身旁有人拍桌道:“你这厮姓白,可认识白小七?”
说话这人身高丈余,穿着件敞怀的粗布背心,腆着个大肚子,满脸横肉看起来少说在三百斤上下。非但如此,这人右手里还握着一柄宽背鬼头刀,刀背少说也跟砧板一边厚,站在那里就像年画里的杀神似的。白小七见此人满目凶光,知道来者不善,右手轻轻搭在剑柄上道:“你是谁,找白小七有什么事?”
那人也不忌讳,大喇喇道:“老子人送外号‘屠户’胡牛,特地来宰了白小七那厮,拿他的首级去扬名立万的!”
白小七只觉额上的血管不断跳动,怒意几乎要压抑不住,道:“阁下可曾想过,那白小七或许并非如流言说的那般不堪,而是被人冤枉误会了?”
胡牛把钢刀一砌,将桌子剁掉了半边,道:“我管他受不受人冤枉,反正只要杀了他,就证明老胡我比那‘灰袍’还强上半筹。再者说,有人花钱买他的命,老胡我不卖,也有别人要卖,你如果认识白小七,就赶紧把他给我找来,老胡我宰了他之后分你十两金子。”
“好啊,我这就把他叫来。”白小七怒极,左手已经摸在了斗笠之上。那胡牛兀自不明所以,喜道:“好好好,小子果然上路,那白小七在哪儿呢?”
白小七把斗笠一摘,往胡牛的方向掷过去道:“就在这呢!”
胡牛曾见过白小七的画像,登时认出他来,一刀将那斗笠劈成两半道:“好啊,你敢耍我!”话音落下,手中钢刀已经暴雨似的劈砍出去,白小七见那钢刀少说也有三十来斤,不敢硬挡,只好凭借灵鼠步法连退数步。
那店小二本来站在白小七旁边,却被那胡牛吓得呆了,连躲都忘了躲,被胡牛一脚踢在小腹,倒飞出去撞在了墙上。这一脚委实沉重,那店小二不过一百斤出头的身板,又不会武功,登时昏了过去。白小七住店几天,跟那店小二的关系还算不错,怒道:“你我打架,为什么要牵连一个不会武功的伙计?”
胡牛闷声闷气道:“是他挡路,能怪得了谁?”又是两刀斩下。与其说是斩,倒不如说着胡牛一直在用刀刃“砸”人,出手之时全凭惯性,完全不合招式。白小七逐渐看出对方只是凭着一股子蛮力,绕着柜台转了半圈,那胡牛果然一刀斩进柜台之中,那柜台是以红曲柳木所制,颇为坚韧,胡牛的钢刀被柜台卡住,竟没能马上拔得出去。
白小七早绕到了胡牛的身后,一剑从腰后刺入,却觉如中败革,剑刃只刺进了一尺左右。须知这悦容剑锋锐异常,乃是柄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宝剑,杀人之时就跟切豆腐没什么两样。那胡牛连刀法都乱七八糟,多半也不会什么高深的锻体功夫,这一剑之所以无法刺得太深,十有**也是因为胡牛本身天赋异禀,皮糙肉厚。
这一剑对于胡牛来说虽然不是致命伤,却也足可使他疼痛不已,胡牛大叫一声,从柜台之中抽出刀来横斩。白小七早就跳开,那胡牛腰后破了个洞,却流出一片白花花的油脂来,其中只混着一点鲜血。白小七从未见过如此怪人,心中惊惧,见那胡牛用左手捂着伤口,双目一片血红,也在死死的盯着自己。
此间的打斗声已经引来了许多好事之徒,有人认出了白小七,叫道:“是那姓白的,和他动手这人满脸凶神恶煞,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胡牛也是个凶名远播之辈,有人认出他道:“是‘屠夫’,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和白小七打起来了?”
另有人接口道:“哼,这帮恶徒互相之间又不是什么朋友,我看这就是所谓的狗咬狗,最好他们两个同归于尽,咱们武林中一下子就少了两个祸害!”
奉贤城中武林大会召开在即,因此聚集着许多的江湖中人,不多时围观者就有十数人之众。那胡牛见到许多熟面孔,不敢在此间久留,发一声喊,挥着刀跑了出去。那群正道人士都知道胡牛的厉害,见他受伤之余如同发狂了一般,都不敢去挡,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白小七的名声虽差,可毕竟没到人人喊杀的地步,在场的这些人都没受到过那猥琐男子的蛊惑,犯不着惹上他这样一个高手。因此等那胡牛跑远了,虽也有人对着白小七指指点点几句,却无人上前找他的麻烦。白小七知道他的恶名一时之间已经洗不清楚,也就懒得搭理这些人,自顾自的上楼去了。
万幸的是,在白小七回房之后总算是没人跟来,他身心疲惫之下便决定打坐一阵,但是心思杂乱,楼下的声音又吵人,终究没能入定。过了不知多久,白小七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后,见到来者乃是这店里的小二,手里还捧着个托盘,上面以红布盖住。
那店小二被胡牛踢了一脚,好在胡牛并未使足力气,因此还算没什么大碍,趴了几个时辰也就能下床行动了。白小七见到店小二神气完足的样子,心里倒挺高兴,取了一锭银子道:“小二哥,我下午在你们店里打了一架,弄坏不少桌椅,还连累你受了伤。这点钱就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