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无需多虑,宰相大人,未必会有危险。”
就在满朝文武匍匐在地不敢动弹,嬴岁慢慢静下心来的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从大殿中央传来,嬴岁听到这声音,略感惊奇,向声源望去,却见一个官员正跪在大殿中央。
“哦?你是何人?”
那人见嬴岁来了兴趣,连忙惶恐道:“微臣苟兰,漯河县县丞……”
“一个县丞,怎么来了这金銮殿上?”嬴岁有些摸不透,又见下面有人骚动,便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不要着急,对于这个小小的县丞,敢在金銮殿上如此造次,他不但不觉得气愤,反而认为这个县丞可能会有用。
“漯河县临近龙门关,丞相东进大军被困关内,在下便马不停蹄赶到皇城,来朝堂正是为了禀告陛下了解军情,也好少些顾虑。”那苟兰倒也是个人物,听了嬴岁这句话居然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对答如流,一口气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嬴岁看他一言一行,都觉得颇有些不错,再听其所言,竟然是前线军情,秦慧八百里加急快报毕竟是来求援兵的,真正的军情可还没送来,这个小小县丞居然还懂得军中事务,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了军情,这次上报显然是应了他的心思,不禁多看了那苟兰一眼。
“苟兰,你且说说,前线军情如何,丞相如何,是不是有危险?”
“陛下无须担心,老丞相没事,龙门关没事,中原自然也不会有事……”苟兰这边卖了个关子,显然是打听到了什么重要情报,听他语气是自信满满,也不知道这勇气是哪里来的。
“爱卿快快请起,快给朕说说,这龙门关如何不会有事?中原又如何不会有事?”嬴岁一听,立马就乐呵起来了,哪怕此时无中生有,他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做最坏的打算那是别人的事,自己还是想听写好消息麻痹麻痹,这些天都快气死了。
“谢陛下……”苟兰叩谢过后,立马站起身来,微微弯腰,礼仪面面俱到,“陛下,微臣有个至交好友,是那叛军一名副将,一心向秦,这次叛军大胜,主帅犒赏全军,那副将灌醉了主将,从他嘴里探得了消息。”
“什么消息?”
“叛军内部分歧,拿不下龙门关,主帅下令围而不攻,等待老丞相所率秦军出城投降,或是南北两方叛军支援,微臣想陛下心中定然清楚,老丞相铁骨铮铮为国为民,怎么可能投降叛军?”
“北方异族镇北城失利,我秦军得了物资,军心日益高涨,乘胜追击,现已经于冰河对立,量他北方异族也不敢再有动作,南方越南山将军玉河大胜,困叛军王翦于玉河城,王翦自身难保,分身乏术,怎么可能去支援东方?”
这苟兰不得不说也是个人才,分析的头头是道,不过确实,也说到点子上去了,如果韩枫没有其他招数,必定大败,满盘皆输,秦东主力动不了,北方被打退,南方龟缩不出,自身难保,没人帮忙,龙门关又易守难攻。
“若是叛军强攻龙门关,或是绕过龙门关……”嬴岁还是提了一嘴,他现在眼睛里已经重新燃起了希望,要知道南北两边根本就不足为患,东边才是他真正的心头大患,毕竟那里才是叛军真正的主力、中枢。
“那陛下大可放心,叛军若强攻龙门关,那就是自寻死路,整个大秦都知道,龙门关天险天下第一,哪怕一千士卒都可当百万大军,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们就算拿下了龙门关又如何,到时候还不是残兵败将,哪有力气再入我中原?”
苟兰又一次说到了点子上,嬴岁其实根本就属于咸吃萝卜淡操心,他一个大秦皇帝能不知道龙门关天险有多厉害?天下第一关的名头还能是伪造的?不过也是以防万一,苟兰表示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嬴岁这些日子都快被气疯了。
“至于绕开龙门关,且不说路线如何,若要绕开龙门关大军开拔,定然要绕一段路,可没了大军牵制,老元帅的东进大军还怕什么?到时候我中原守军于老元帅大军两头夹击,纵使他有再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逃,叛军必败!”
这话要是传到韩枫耳朵里,他估计都会想把这位苟兰请回去谈谈了,他说的可谓是面面俱到,也正是韩枫的担心所在,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不去绕开龙门关,大军开拔那可是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打不了就绕开可以说是最愚蠢的做法。
“还有就是,陛下可别忘了,秦西老世族百万大军已经在路上,想必要不了多久,定能赶赴山海城,灭了那批叛军,重新夺回三座重城,我大秦再得一利,到时候老世族将会成为压垮骡子的最后一根稻草,陛下还用担心吗?”
苟兰嘴角一翘,显然是对自己这些说辞十分自信,这一路上,他在脑子里都思考了几十遍了,到时候该怎么说怎么说,怎么有理有据,哪些地方有破绽之类的,他很相信自己的这番话,一定能说动天子,他所谋求的也不过就是个加官进爵。
嬴岁思考了许久,方方面面,想了很长时间,这段时间里朝堂上鸦雀无声,没有人敢说话,大家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有人看向苟兰,不过大部分都是嫉妒,只有少部分人真正的意识到了他的才能,表现出敬佩亦或者仰慕。
“先生大才!”最终嬴岁感叹了这么一句,他是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县丞,能有这番见地,这番思量,这番运筹,简直就是人才啊,大才,他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