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九,马东鸿的忌日,马一凡陪着吕桂华去墓地扫墓。
吕桂华蹲在墓前,擦拭着墓碑,泪流满面。在单位和邻里之间,吕桂华一直是个直爽的妇女形象,但马一凡知道,中年丧夫的疼痛在吕桂华的心里从未弥合,妈妈只是不愿意让大家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马一凡烧了纸钱回来,吕桂华也已经将墓碑擦拭干净,抹了一把眼泪,起身让马一凡磕了几个头,便离开了墓地。
回去的路上,吕桂华告诉马一凡,他大哥吕季龙从温州回来了。
“家里俩孩子,他这么常年在外也不是事啊,就回来了!在县里找了个保安的工作,老马家就没一个有出息的,一个个都穷酸!”吕桂华叹了一口气,“你大哥在温州一年还能挣个七八万,家里的工资水平可没那边高,这下人是回来了,但家里的收入几乎减半!你大嫂为这事,没少跟你大哥吵架,你舅妈每次说起这事都抹眼泪!”
马一凡:“要不回头我给大哥介绍一工作吧!”
吕桂华斜了马一凡一眼:“你?”
“对,我!”马一凡挺了挺胸脯,指了指开车的蔡狗,“我这一年除了学习也没闲着,做了点小生意,现在也算有点起色了!老蔡就是我公司的员工,这车也是公司的车!”
吕桂华十分吃惊,今早儿子才回家,一回来就接她来墓地了,她还没来得及问这车子是咋回事。她以为这车是蔡狗的,没成想却是儿子的。
一番思量后,吕桂华小心翼翼的问道:“儿子,你不是干传销了吧!”
“妈!你瞎说什么呢!”
吕桂华一脸正经的道:“我看报纸上经常说大学生被骗进传销窝!”
马一凡这次回家就是想和吕桂华交个底,让她多少知道一点自己现在的状况,免得过几年自己家大业大后,冷不丁给老人家接到金陵,再给她吓着了。但他也怕吕桂华胡思乱想,就像现在这样。
“妈,你放心,我做的是正经生意!”
吕桂华哦了一声,没再多问。自从马一凡一声不响的考入苏江大学后,吕桂华就知道自己这儿子不是一般人,但她还是要叮嘱两句:“你爸走后,这些年我也没管过你!但看你考上江大,我就知道你心里其实有数,不用妈操心!但当妈的有一点要提醒你,歪门邪道的事咱可不敢干!”
“你放心,不会的!”
“那你大哥的事你真能帮上忙!”
“回去我想想办法!”马一凡道。
中午,吕桂华好好少了一顿饭招待了马一凡和蔡狗。自从知道蔡狗是马一凡的公司员工后,吕桂华反而对他更客气了。
吃过饭,马一凡睡了一觉,起床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吕桂华回单位了。他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便让蔡狗开车带自己去了县里。
到了县里,马一凡打了个电话给大哥吕季龙,准备约他一起吃吃晚饭,听听他生活上到底有啥难处。结果电话里吵闹声一片,吕季龙对他说,他们这些工友正在县政府闹事,老板跑了,工资没结。
马一凡驱车前往县政府,果然看到一大堆农民工堵在政府门口。
马一凡打电话把吕季龙喊了出来,一问才知道是云龙建筑集团在金石的一个项目黄了,包工头卷款跑了,整个工地的农民工工资都没发。
“我听我妈说你不是当保安吗?”
“在工地上当保安啊,工资稍微高点!”吕季龙道,此前他在一个小区当保安,一个月工资才2000多一点,扣了保险拿到手才1800,实在太低。后来经人介绍到了工地干活,工地保安比较辛苦,晚上要值夜巡逻,但工资高,加上工地上废弃的钢材和一些边角料的处理,一个月能拿到3000多。
“欠我的不多,我才干一个多月,没欠我多少,这帮兄弟就惨了,有的从年初就来了!干的大工,出蛮力的,一天200,这半年工资就是小几万了!”吕季龙朝着县政府门口的工人努了努嘴,不无惆怅的道。
“政府也不出面协调吗,就让你们在这堵着啊!”
“上午有几个领导找我们谈话了,让我们通过法律程序提出诉求,政府方面会给我们安排法律援助!这不扯个球嘛,我们这好多人连初中都没上过,哪有懂法的!领导们就是推卸责任,工友们也约好了,坚决不能妥协,今天在这堵,明天分一波人去金陵找发包方去!”
吕季龙说的义愤填膺,很是气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欠薪了十几二十万呢。
这边说着话,那边有个中年人带着几个民工走过来,喊了一声吕季龙的名字,上前打量了马一凡两眼,问道:“季龙,这位是?”
“本家老表!”吕季龙又给马一凡介绍,“这位是毛松毛总,也是我们的带头大哥,要不是他带着,我们都不知道去哪要钱!”
马一凡和毛松点头打过招呼,这毛松长的挺结实,穿的很朴素,看模样大概40左右的年纪,脸上愁容深锁。见马一凡不是来闹事的,便带着人又离开了。
吕季龙告诉马一凡,毛松老家也是大湾镇的,毛姓和吕姓一样都是大湾的大姓。这个工程,毛松是三包的工头,跑了的是二包,欠了他八十多万。不过毛松仗义,人家欠他的钱,他却不欠手底下工人的钱,借了高利贷给工人工资结清了。
听闻此言,马一凡对这人肃然起敬。敬重完便是担忧,马一凡知道这种三包的基本就是非法转包了,主张权利未必会得到法院认同,别的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