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万籁俱寂唯有北风呜咽,郑沄骑马前来,恭敬道:“北王扎营的地方已经选好了。”
叶深扯了一下缰绳坐骑骏马立刻停了下来,他目测看了一圈,郑沄选择的位置还是不错的,背靠岩石可以抵挡寒冷刺骨的北风,正面广阔无垠视野很好。
“那行,就在这里扎营了。”叶深淡淡道。
郑沄领命前去吩咐将士各自扎营,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一大块空地上就凭空出现了数百座白色的帐篷,这些帐篷全部都是用牛皮制作而成,防风性能极好,住在帐篷里面根本感觉不到外面的寒冷,帐篷之中还有棉絮和枯草制作而成的地铺,其中还以木板铺成简陋的小床。
一个帐篷住十人,这是标准的北荒军伍配置,而那牛皮帐篷却不是一般军伍能享用的。
白色的帐篷旁边慢慢的燃起股股烟霭,帐篷前支起一口口大锅,锅中放入了香料和腊肉,北荒常年寒冷,腌制的腊肉极其出名好吃,只需要清水混合着腊肉烹饪不过多时便能煮出一锅香气四溢的腊肉汤,汤中加面或大米味道堪称一绝。
叶深的帐篷前也放着一口大锅,大锅中热水沸腾起来的时候伍月将香料和野猪肉放入其中,不过片刻锅中香味扑鼻,紧接着伍月将糯米又丢入其中,一会的时间一碗糯米腊肉粥就煮好了。
旁边的篝火传来股股热气,碗中糯米腊肉粥香气四溢,虽然叶深没有什么胃口但是还是吃了一大碗,这天寒地冻的天气里能喝上一碗糯米腊肉粥简直堪比神仙。
老王就特别喜欢糯米腊肉粥和山药粥,这两种粥都是北荒的特色食物,更是老王吃了几十年从来不腻的好东西,在配上一股上好的黄花酒。老王曾说神仙都不换。
吃着糯米腊肉粥的叶深感慨道:“据说九州战乱的时候能喝上一碗粥的人最低得是二品的将领了,悍卒们连一口热粥都喝不上,这三十年七国灭亡,九州大统一,现在人人一碗糯米腊肉粥,人人都是二品将领了,哈哈。”
围坐在篝火旁边的人个个连连点头,唯独绿衣童子滴溜大眼睛盯着锅中不多的糯米腊肉粥,绿衣童子才不管三十年前的人是如何,只觉得这糯米腊肉粥真好吃。
伍月吐出一口寒气,道:“父亲曾说过,三十年前战火硝烟燃烧了整个九州,七国没有一个能辛存的,那会佛门破败道家凋零,无数的天才同时出现在哪个时代,无数的天才同时陨落在哪个时代,中原武当山更是投身江湖最终七子回山,整个武当大派最终只剩下七人,何等之惨烈。”
郑沄连连点头,他的父亲三十年前就是北王的马前卒,这等事情更是没有少听,后来跟随北王南征北战取得功勋回到了御城当了一个六品官员,虽然官职不大但是心满意足,郑沄的父亲时常告诉郑沄那会的惨烈。
郑沄耸了耸肩膀,身体暖和,开口中气十足又带着一丝敬畏,道:
“父亲那会跟随了北王七八年,最艰苦的时候北王虽然喝的是糯米腊肉粥其实碗里根本没有肉就连粥都没有,只是一碗清水罢了,做出吃饱喝足的样子不过是抚慰军心罢了。”
郑沄还记得父亲当时的表情,一脸的敬畏说起这事还得意的很,北王威名远播除了他本身的实力以外还有百万悍卒鼎立支持,那会北荒王喝清水,马前卒的碗里却还飘着一点米粒,那样艰苦的岁月郑沄的父亲永远记得,那会将士只有一心杀敌,从未有过别的想法。
郑沄的狂歌战戟就是父亲给取的名字,那会军中总是有人唱狂歌,一曲狂歌唱完总能杀人数百,那歌声嘹亮威猛,曲中全是北荒铁骑的癫狂。
郑沄说罢叶深接着道:“可是南靖现在要挑起战火了,人人安稳的日子不想要了。”
郑沄闻言脸上敬畏一扫而消,顿时换上一副厉色,张狂道:“杀了南靖狗就是了,老子长这么大还没怕过谁!”
郑沄刚刚说完,众人看向他,他立即感觉自己言辞有误,急忙恭敬道:
“北王我可没别的意思啊。”
叶深哈哈一笑,道:“老子也没说你有别的意思啊,你说的对,三十年的安稳若是南靖不想要了咱们就打的他们连狗都当不成!”
郑沄嘿嘿一笑,连连点头,伍月眼中笑意盎然,篝火照印着叶深堪称完美的脸上似乎多出一种悍将的气质。
光头杀手趴在岩石上,身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雪,露在外面的耳朵都冻的发紫,闻着那漫山遍野的香味感觉腹中饥肠辘辘,光头眼中恨意满满,恨不得现在就冲下去将那叶深斩首然后掳走那两个美娘子。
可是光头不敢轻举妄动,虽然自己也做过杀人满门的事情,但是别人满门还没有一百人多,而自己身下却是一千悍卒,光头可是听过北荒悍卒的名声,若是论起正面杀敌一百个光头也不够那群军威森严的悍卒杀的。
光头恶狠狠的吐出一口气,低声道:“老子血榜第八人竟然受了这委屈!”
光头没名字,只有一个血榜第八人的称号,曾经是昆仑山上的昆仑奴,因受不了昆仑山上的清规戒律所以才偷偷下山。
那会光头刚刚下山便奸淫掳掠,好不快活,只是没有多久就引来了官府捉拿,最后杀了官府二百余人被擒,本想着脑袋掉了也就碗口大的一个疤,谁知道血榜第八人却被帝都那位贵人给救了下来,没过多久便重新出世,只是名字变成了血榜第八人,而恶贯满盈的作风从未改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