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像中国人说的那样,曾经沧海难为水吗?你不想再见到伊莎**吗?”
她眼中是纯洁的好奇,我迟疑片刻,几次试着开口,却是欲言无声。虽说每次伊莎白的名字从耳边掠过,心都会觉着又一次被拉扯,可真若自问,却是觉着习惯了现今的安谧,而不愿再去面对过往了。
白莎见我不愿作答,便继续在沉默中伴我前行。她低着头,该也是在思考。半晌后,前方土路上看见原本的一处小水洼业已上冻。白莎并没绕行,而是轻快地一跃而过。
她转过身,看着我,满面青春的自信:“舅舅,其实啊,我现在有点明白了。”
“明白什么?”我边问着,边从路上绕行。
“我觉着你和伊莎**没有结婚其实是最好的。”
听她这话,我着实一怔。这十几年,我一直觉着与伊莎白本该是良辰美景,终成大憾,怎可能反而是最好的?可一经她说出,霎时间觉着脚下不稳,虽不愿立即接受,却是难以抵挡那顿悟的冲击。
“我没说错吧,舅舅?”白莎脸上仍是那份无敌的自信,“我猜你以前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可是你听我说了,也得承认,对不对?”
“可你怎么会想到这儿的呢?”我不解地问道。
白莎笑着耸耸肩,说道:“该是神启吧。今天正好从信仰谈到感观,再谈到你和伊莎**。这就好像心里过了一道闪电,一下子就都照亮了。伊莎**并不是那个能带你走向信仰的人,她只是带你走了第一程,不是吗?旅程到站了,你们就会各奔东西,如果还要勉强在一起,那不是谁都到不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谁都到不了自己想去的地方?”我喃喃地重复这句,“我倒是从来没这么想过。”
“舅舅,我猜你接下来一定要问你到底要去哪儿吧?”
虽说被白莎如此猜到确是尴尬,可那天我已看出她早已走到了我前面,也就无大所谓地点头默认了。
“我觉着伊莎**肯定是找到了自己想去的地方。她把爱给我们,给伯金斯盲校一代代的学生。她心里的爱无边,如果只能把爱给一个人,她或许也不会幸福。她虽然失明,可却不需要谁帮她找到光明。在她自己的路上独行,给所有人以爱,这就是她要去的地方。”
“那你呢,舅舅,”白莎有意地卖了个关子,只是微笑。或许看到我脸上焦急的期待,她心里有些不忍,忙着道歉道:“舅舅,是我不好,不该这么开玩笑。我这么小,哪能知道你的未来。我就是觉着,其实既是你自己,也是伊莎**把你带回中国。也许现在你不知道终点,但这条路是不会错的。你也不用担心,前面肯定还会有人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