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君流殇就起来了,推开门,抬头看了看天,倒是有几分风和日丽,想起昨晚收到的情报,他的眼中就不自觉沁出寒意。
管家紧张的看着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君流殇,他身形挺立,端坐在石桌前,目光沉静,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一个小家丁悄悄跑过来,凑到管家耳边低语了几句,管家闻言心里有些忐忑,犹豫再三还是如实对君流殇道:
“少爷,王妃说她今早身体不适,所以就不过来用早膳了。”君流殇一动不动,管家看了眼桌上丝毫未动的精致早膳,劝说道:
“少爷用早膳吧,菜都快凉了。”君流殇眼眸微动,轻轻叹了口气,他也猜到她肯定是不想见自己才找的托辞,也罢,这件事任谁都不好受。
“你一会儿派人送些早膳去梅清院,嘱咐云臻务必让她用完。”他细心的说,管家一一应了下来。
用完早膳后,他便去上早朝了。梅清院内,百里长歌神情萎靡的靠在榻上,她今日确实是病了,估计是昨天吹了太久的风,今早一起来就发觉额头滚烫,柳云飏焦急的端着药进来,
“快喝了,喝了就会舒服很多。”百里长歌伸手接过,仰起头正准备喝,就被刚进来的柳云臻叫住,她急忙冲上来,抢过那药,有些嗔怪的等着柳云飏,
“哥哥你到底懂不懂啊,没吃饭之前不能喝药,就算喝了也没用,你难道不懂吗?”柳云飏被她训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你这下说了我不就懂了嘛......”柳云臻无奈的摇摇头,笑着从桌上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粥和几个精致的小菜,本来百里长歌没什么胃口,看到这些反而有了几分饿的感觉,坐起身,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白粥,软儒的米粒让她满意的吃了好几口,云臻见她很喜欢,高兴道:
“这些啊,都是王爷派人做的,他还特地嘱咐奴婢,一定要看着公主您吃完。”百里长歌的手微微一顿,她其实是故意将自己病了的消息告诉君流殇的,因为以君流殇的心性,肯定会认为她是故意不想见他而找的借口,所以告诉他,他就不会特地来梅清院找自己了,昨天发生的事,现在见面总觉得有几分怪异。
百里长歌一会儿功夫就将所有的东西都吃完了,柳云臻这才放心的将药递给她,她眉头都不皱的将那碗苦涩的药一饮而尽,再躺回榻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索性坐起身,刚好云臻收拾完进屋准备照顾她,见她起来,惊讶道:
“公主您怎么起来了?”百里长歌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勉强穿鞋下床,
“睡不着,想出去走走。”
“那好,奴婢帮您。”云臻利索的帮她穿衣,在她身边待久了,这些事情也越发的熟练,百里长歌望着她清秀恬静的面容,温柔笑道:
“云臻,跟在我身边表面上说是为了帮你们复仇,实际上何尝不是我自己太寂寞,你们解救了困在孤独里的我。”云臻微微一怔,抬头望着她,嫣然一笑,眼里如群星璀璨,
“其实跟着您,也是给过去的自己一个交代,也是将自己从过去的仇怨中救赎,与其唉声叹气,不如变成一个强者,这是这么久以来,我从您身上学到的东西。”他和哥哥本是广陵城内吃不起饭,只能做小偷的一群弱者,就算知道是谁害他们至此,也只能为生活潦倒,遇到了她算是一种命运的转折,没有谁甘愿一辈子做一个弱者,终究都要拿起利刃与命运抗争。他和哥哥都有一种默契的共识,他们都认为眼前的这个女子,能让他们见识到辉煌的盛世繁华。
百里长歌没想到云臻已有这么深的觉悟,心里不知是开心还是难过,开心的是她能如此迅速的成长,难过的是她尚还年幼却要因为生活被迫坚强。
到了秋季,万物都已呈现出开始凋谢的状态,往常开得很好的粉荷都悄悄褪去,仅留着几片浮萍孤零零的飘在水池中央,隐隐耳边能听闻大雁振翅飞过的寂寥声响,秋风总是带着它特有的萧瑟,让人深切的体会到,秋天来了。
百里长歌穿得很多,厚重的衣服将她瘦小的肩膀压得似乎喘不过气,可云臻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再受凉,为了让他们放心她只能忍受那沉重的冬衣。
“公主,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若是有一定要告诉奴婢。”云臻担心的看她苍白的小脸,她安抚的轻拍她的手,
“没事,放心。”
走了一会儿,硬是拗不过云臻的强求,她只好到湖中亭稍坐片刻,刚好柳云飏过来了,手里端着一盏热茶,百里长歌有些无奈,这兄妹俩也太紧张了,不过虽说是这样,她也还是心里暖洋洋的,感动的情绪藏在了心底。
喝了一口姜茶,微微的辛辣让她的体内掀起一阵热潮,冷意得到了缓解,她突然想起什么对柳云飏道:
“对了,云飏,你帮我去查一件事。”
“什么?”
“你去查一查慕天临和君流殇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只要是跟他们有关的统统都汇报给我,我猜测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隐情。”柳云飏闻言明白过来,
“是,我这就去办,尽快将消息告诉你。”
“嗯,去吧。”
柳云飏走后,百里长歌也喝得差不多了,她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还没去过那里,便对柳云臻说道;
“云臻,我们再去那边走走吧。”
“好。”
她们去的是一处很偏僻的楼宇,腐朽的装潢预示着年岁已久,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