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斤慌忙逃窜,剩下年轻道人与中年打铁匠继续收拾摊子。
“小师叔,你又胡来,这下可好,把人吓跑了,接下来我们干什么,回山吗?”中年打铁匠问道。
“先不急回去,今天人是见到了,但事情还没办完,还得等等才行。”
“还要办什么事?”
“来之前我都想好了,先为那小子卜一卦,然后再教他一式剑诀,不过也不用急,那小子天姿聪慧,应该不耽误功夫,也就这七八天的时间吧!”
中年打铁匠眼中浮现惊骇之意,急忙询问道:“小师叔,你偷《真武七截剑经》,原来是用在这里?”
年轻道人气急了:“放屁,那那里是偷,明明是拿,自家人的东西,能叫偷吗?”
“小师叔,大师叔又不在这里,你还硬撑什么,我辈分不够,又怪不了你”
“一码归一码,拿就是拿,偷就是偷,问题一定要分清楚。”
中年打铁匠实在不想跟年轻道士争了,转移话题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小师叔,你真要把剑经教给那小子?”
“这破东西有什么好,一个个藏着掖着的,山都快没了,早晚是别人家的东西,还不如趁早送人,眼不见心不烦。”
“有理,有理。”
七斤刚刚逃窜进江府之后,天就暗了下来。
春夜的雨如期而至,在乌云滚滚的苍幕下,舒开蓄久的绪结,在大风呜呜的驱迂下,沥沥凄凄如丝的小雨从空中降落,雨点是那样小,雨帘是那样密,给整个广陵城披上蝉翼般的白纱。
杏花桥下的商家旅客倏忽一声全散了,年轻道人与中年打铁匠却不像一般人那样急迫,依旧步行在小雨菲菲中。
因为他们有伞。
伞面下是手指关节粗大的中年打铁匠,为年轻道士撑着伞,自己淋湿了也不在意,不大的伞面全笼罩在年轻道人头上。
伞外雨帘如幕,只是小雨,小到就连这雨幕也看不真切,只有边上河水里绽放的涟漪,才能看出这是一场雨。年轻道人与中年打铁匠亦步亦趋往不知名的方向而去,夜色逐渐深了,雨和夜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不知名的三两路人,跟在他们的身后走进这雨夜中。
正在打伞的中年打铁匠不时朝后方看一看,在他身前的年轻道人就坦荡的多了,除了眉头一直有些锁着,明亮的眼睛里一直望着前方。
杀机越来越浓。
走到一暗处,是个极小的胡同,飞檐不显,楼观不惊,身前的年轻道士突然停了下来,身后的中年打铁匠也跟着停了,又瞧了瞧身后,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办,要我出手吗?”
年轻道人回过身来,摇了摇头道:“先看看,能不动手就尽量不要动手,就算动手,下手也不要太重,毕竟我们还要在这里盘旋几天。”
中年打铁匠点了点头,抹了抹铁锤,道:“知道了。”
“这锤子也用不着。”年轻道人微微一笑:“就用这伞吧。”
“可还下着雨?”
“没事”
年轻道人与中年打铁匠停了下来,扭身回去,望着刚才走过来的路,年轻道士心情似乎好了些,皱起的眉头稍缓,微微一笑,轻声道:“都出来吧,跟了那么久,不累吗?”
不多时,他们来时的路上,就多出来两三个人,也不是立刻蹦出来的,而是从阴影里一点一点露出来的,像是春雨过后发的细芽,从泥土里慢慢透出来。
看到年轻道人和中年打铁匠停在前方,后面跟着的人也才缓缓露出身形,为首的瘦高男子微微蹙眉,他对自己有着强烈的自信,所以有些疑惑。
“你怎么发现我们的?”
他一直走到前方那对奇怪组合的对面十余米处,才停了下来,这也是极有信心的一种表现。
“很简单,因为我们有伞,所以不急,你们没伞还不急,就有问题。”
瘦高个男子眉头挑起,听了个看似正儿八经的回答,也不知他心中是否满意。
“你不是东林府人?”瘦高个出声问道,听了这话,身后三两手下紧了紧手中的兵刃。
“确实不是东林府人。”前方负手而立的年轻道人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一句,“我们路过宝地办点事情,还望谅解,等过几日就走,麻烦行个方便。”
阴影里的瘦高男子不置可否,淡淡道:“我们也不是恶人,只要你俩不与七斤公子接触,一切无碍。”
“原来他是叫七斤吗?难怪今天用七字来解。”年轻道人眼前一亮,平静说道:“确实有些麻烦我,我俩还需见小公子两面,麻烦通融。”
“那就是没得谈了。”阴影里,瘦高个怒喝一声,他们几人就是一直在暗处跟着七斤的江家人,受到老家主的吩咐,一心扑在七斤身上,这是根本,也是底线,对面年轻道人不管态度再良好,触碰到底线,就没得谈。
白色油纸伞下的年轻道人又皱起了眉头,不过很快就舒展了,“我不方便说对错,但就事论事,也不是丝毫没得谈,等拼过拳头后,大概也能坐下谈一谈。”
话音未落,下一瞬间,身侧的中年打铁匠已经收了伞,挺着手中的油纸伞朝着前方的阴影里掠出,速度奇快,且势大力沉,像一道深褐色的闪电,势要照出来阴影中的一切。
“好胆量,敢在广陵城中动手。”阴影中的瘦高个低呼一声,显得气急,不退反进,沧浪浪一声拔出长剑,迎了上去,长剑在月光的映射下冒着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