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迷宫一样的“小商品批发市场”找到塔罗仙女着实废了一番功夫。
晁千琳并不路痴,只是身边有个看见什么都要过去凑凑热闹的猫妖,想要走直线真的很难。
可始作俑者是她,先不耐烦的也是她:“上次来的时候没这么远吧?”
晁千琳差点儿没翻白眼给她:“你再看下去,可就排不上塔罗仙女的占卜名额咯?”
“诶?她不是黑客吗?”夭夭惊讶地说,“想卜卦你倒是早说啊,外国的不行啦,还不如让吴遗在线给你算一算呢。”
这个只在各种传闻中出现的名字让晁千琳来了兴致:“你是说神算吴遗吗?”
夭夭骄傲地扬起脑袋:“废话,我和桃之的朋友当然是真货啦。”
“他真的有传说中那么灵吗?”
夭夭突然纠结起来:“倒不是不灵啦,只是他这个人从来不好好说话,又是诗又是词的,说是天机不可泄露,让人看不懂。可是事情过后回头再看,又会发现他好像什么都说了,一点儿参考价值都没有,总有种马后炮的感觉……”
晁千琳一阵轻笑。明明是她推荐的人,一转脸又说人家坏话是什么情况?
讲话期间夭夭可算没再被旁边的商铺分走精神,二人终于站在了金碧辉煌的仙女水晶宫门前。
张一仙正招呼客人,看见晁千琳和夭夭也不惊讶,只淡淡地摆摆手,继续天花乱坠地吹捧着那个紫水晶摆件。
上次夭夭和晁千琳来时,张一仙还靠晁千琳的脸推销饰品,这次的冷淡倒有些反常。夭夭急着让晁千琳办事,便走过去贴近了打量着张一仙,硬是把中间夹着那个不愿掏钱的客人用“金蛇缠身锁”给逼走了。
张一仙被打搅了生意,心情相当不佳,回身瞪视着夭夭:“你瞅啥?”
夭夭想也没想地回:“瞅你咋地?”
晁千琳赶紧过去隔开二人:“好久不见啊,张小姐。”
张一仙把柜台门一脚踢上,转身就往店里走,冷淡至极:“随便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吧。”
“我想买个和这个一样的坠子。”晁千琳追上她,把蓝晶的吊坠往她面前一递。
张一仙对着那个坠子愣了片刻,挂上了虚伪的假笑:“我这儿羽毛断货了,如果真的想要这个,至少先把鸟儿给我抓来吧?”
她的意思是蓝晶不在她这儿。
看晁千琳懂了,张一仙立刻再次撂下脸来,直接下了逐客令:“我要睡午觉了。”
这川剧变脸一样的态度让夭夭炸了毛,晁千琳赶紧拉住她,恭谨地说:“张小姐,我知道蓝晶在哪里,只是,关于他,有很多事我不了解,想来问问他的朋友……”
张一仙轻蔑地看着她:“大小姐,你们每天每夜都在一起,我会比你了解他吗?”
“我……”
晁千琳被她噎得哑口无言。
虽说张一仙的话毫无来由,她却明白了对方火气的来源。
这之前她从来没这么想过,可这一瞬间她终于发现自己对蓝晶的漠不关心有多么令人发指。
他们认识这么久了,甚至保持着那种让人尴尬的关系,可是她除了知道钱惜兰和张一仙这两个他主动介绍的朋友,知道他主动展示的假眼与法术,对他的身世、能力一无所知——不只是他和齐升逸的父子关系,如果蓝晶真的是臧先生,那近期法阵事件中出现的遁地法术和隔绝思维某区的法术就是她对蓝晶的能力盲区。
更可怕的是,她不仅仅是不知道而已。
她完全忽视掉了蓝晶相关的所有隐情,从来就没把与他有关的问题没放在心上。
可是凭她的观察力和逻辑分析能力,就算是无意间听到的事她也该有些印象的,任道是都能看出的蹊跷,她这个在严良墓中分析出一切的人怎么会完全没有感觉?
就好像她单单对蓝晶一个人的事完全不上心。
【如果这不是因果扭曲的结果,那这……难道就是“懒惰”的真正含义?让身边的人都懒得对他用心,忽视他的感受和想法,懒得思考的“懒惰”?】
【莫非只在意自己感受,冲上去爱他爱得要死要活的龚浅浅,甚至是只在意复活太太不在意他死活的齐升逸,都是受这种深层懒惰的影响?而任道是一开始有蓝晶和齐升逸有关的想法时,他还从来没见过蓝晶,只在卷宗上读到了事情经过,所以才比我更了解他?】
【这么说来,蓝晶要扮做他人生活,说不定不止是因为懒得思考自身,而是因为只做自己,根本就没人会费力去关心他、在意他。】
晁千琳突然有了一种特别恐怖的想法:【难道一直以来我看到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蓝晶的真实样貌,那个让人说不出男女的臧先生才是他的真身?】
短短半分钟里,晁千琳的脑子转得飞快,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张一仙已经进入了屏风后,夭夭气闷地摆弄着柜台上的摆件,刚要唤晁千琳,就见她扯开屏风,不管不顾地破开了屏风后的空间法阵,走了进去。
黑丝绒一样光芒绵绵的空间一如上次,正中的方桌上此刻已经排列好三张塔罗牌,张一仙正翻开最后一张。
“逆位隐士,假清高、假道德、没骨气、内心孤寂、缺乏支持、判断错误、被排挤、退缩、自以为是。
“晁千琳,你猜猜我的问题是什么?”
晁千琳坐在她对面,轻轻叹了口气:“请您帮帮我。”
张一仙把牌收了起来,又一次从桌下拿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