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昭自然没走。
就算晁千神之前不知道,他也在钟夏子闭上眼又睁开眼后再次见到了他。
这时的晁昭已经十七岁了。
过去的三年是男孩子外形转变最大的时段,乍一看到已经完全脱离了孩童样貌,却依旧不怎么沉稳的晁昭,晁千神甚至有点儿没认出来。
他整个人黑了几个层次,眉目都硬朗起来,比之后来瘦削许多,俨然是发育过快,皮肉跟不上骨头。
造就这番样貌的除了时间,还有无神组的实战训练。
晁家的三个孩子都在晁昭初中毕业之后放弃了学业,这时已经留在钟家整整两年了。
这两年里,他们进步飞速,全日制的军事化管理之外,钟季礼还将他们投入到了真正的里世界纷争之中。
九个人几乎每个季度都要接到不知从何而来的刁钻任务,他们踏遍了上古部州、海心荒岛、山巅云端、深林泥淖,偷采灵药、寻找至宝、营救人质、传递书信,所做之事看似轻松,却件件危及性命。
最直观的便是钟少义少了的半个手掌,和钟冬子脸上那道又大又诡异的伤疤。
晁昭的腿也在这期间落下了病根,在余生的阴雨天,那处旧伤总会痛得钻心。
但吊桥效应是真实存在的,原本就有些微妙情愫的晁昭和钟夏子在一次次过命的险境中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这种感情又渐渐转变成了适龄男女难以明说的暧昧。
按晁昭的性子,发现自己对钟夏子的用心之后,他根本就受不了这别扭又麻烦的感觉,只想立刻就对她言明真情,抱她吻她,正式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感觉。
可是,在紧张的任务途中,大家诸事忧心,他没心思说;在一次次生死关头,念及今后无法负起的责任,他没勇气说;在真正习惯了的日常训练中,总有伙伴包围,他没机会说。
终于,在上个月他生日的时候,他又一次偷偷把钟夏子约到了屋顶,向她告白,还吻了她。
说是吻还不太全面,那其实算是“强吻”。
无论如何钟夏子是个女孩子,就算性别意识出现的晚,她也十九岁了,早就不再什么都不懂。
为这件事,她单方面和晁昭冷战到现在。
钟夏子一直都没迈过这个坎儿,一看到晁昭,她就会想起那天的事情。
他突然把自己扯到怀里,根本没给她反应时间就直接吻了上去……那时嘴唇上的温热似乎总会忽然出现在她唇上,让她整个人都烧起来。
她的心乱成一团,明知道进入无神组的他们不该这么清闲地想这些,却又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准备和忙碌些什么,所以纠结着到底该不该答应他,把这种关系挑明。
而原本万事一根筋的晁昭这时却没多着急。
从那个吻中,他清楚地明白了她的心意,知道她只是被男人猜不透的女儿心思困着,太过害羞。
既然捅破了窗户纸,他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当事人都明白彼此心意的状况比互相猜心的暧昧又要甜上无数倍。
其实,他们二人都隐隐不舍这种想到对方会脸红,会窃笑,又会自责的感觉和状态,总觉得余生还多的是,只要最后走到一起,这些日子就不算浪费,只算得上是白首时的谈资。
所以,此时此刻的钟夏子大脑一片空白。
听完钟季礼的话后,她下意识地看向晁昭,发现对方也正注视着她,表情和她一样,木楞冰冷得像个死人。
“恭喜你啊夏子!”钟冬子激动地握住钟夏子的手,笑得真实又刺眼。
可是,一旁的钟叔义却一脸震惊和尴尬,他扯了扯钟冬子的袖子,对她摇了摇头。
钟夏子和晁昭依旧旁若无人的对视着,消化着那句“家族已经决定,给钟叔义、钟夏子、钟季义和钟十义四人,赐名‘降妖伏魔’”。
他们只想把这句话当做个玩笑,期待着刻板得像根铁棒子的钟季礼突然一反常态地说“怎么可能,骗你们的”。
可是钟季礼依旧是那个钟季礼,他说出的话就是事实,不会有变。
“我之前特意给了大家几天修整时间,现在你们的状态应该都不错,吃过午饭,你们四个就开始做四凶同心诀的准备吧。解散。”
钟季礼说着,转身便要离开,晁昭却突然反应过来,上前拽住他的胳膊:“钟族长,搞错了吧,夏子她,是女孩子啊……”
钟季礼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我刚刚已经说过了,钟家有几代没出过女性四凶了,夏子的能力得到了家族的认可,这是她的荣耀。”
“荣耀个屁,在你们这儿什么都是荣耀!”晁昭突然爆出粗口,他又一次扯住钟季礼撤回的手,“你们钟家又不缺男人,有必要这样吗?”
钟季礼淡淡地说:“四凶选择的是最出色的子弟,和男女没有关系,希望你理智一点儿,不要因为私欲妨碍夏子的前途。”
说罢,他不动声色地用的灵子把晁昭的手弹开。
“简直满口胡言,我不同意!”
晁昭太清楚钟家担他们这群人只懂得固守那点儿不知何时才降临的使命,把包括自己人在内的万物都当成蝼蚁。
钟季礼既然说了要钟夏子成为四凶,就一定说到做到。
一股怒火直烧发顶,瞬间烧光了晁昭的理智。
对钟季礼积压多年的不满和事关爱人的冲动占据了他所有情绪,他双掌汇聚出赤红的火焰,直接缠上钟季礼化沙的手臂。
其实,最了解晁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