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失聪的人在内心自问自答会是什么样的声音?
作为一个正常人,晁千神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可是此时此刻,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所思所想发出的声音像个孩童。
“这是怎么回事?”
他干脆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可怕的是,这句话听起来同样是个孩童的声音。
“嗯?你醒了?”
一只大手揉了揉他的头顶,然后朝着他怀里伸去。
他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睡着了,眼前还晃动着些许梦中的残影,至于到底梦到了什么,脑子里却一团浆糊,完全记不起来。
他完全下意识地往回缩臂,想躲开那人的掠夺,尽管如此,他怀里紧紧抱着的东西还是被捞走了。
“你别碰她!”
他站起身,用自己短小的手臂扯住那人的胳膊,想把那个小小的襁褓抢回来。
可是那人一个背身,就甩开了他的钳制。
“饿了吧,那边有吃的。”那人像是要转移他的注意力,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破烂的桌子。
可是他根本顾不上“咕咕”叫的肚子,跳着脚想从这个高个子男人手中把襁褓夺回来。
就在这时,襁褓中的婴孩忽然发出了响亮的嚎啕。
“你把她弄哭了!快点儿把她还我!”他大叫着,捶打那人的身子。
“别哭别哭,哟哟,看我看我,看这里!”那人拼了命地做着鬼脸,口中发出逗弄小动物的咋舌声,可怀里的婴儿丝毫也不买账,依旧卖力地哭着。
【她看不见也听不见的,你那么哄她没有用!】
这话突兀地在他脑中响起,可他却不知道这种论断从何而来,一时有些发愣。
那人像个傻子一样张牙舞爪了半天也不见成效,实在没了法子,只能蹲下身,把婴儿交还到他手上,苦着脸叹气。
他摇晃着怀里的婴孩,用同样稚嫩的小手抚摸着婴儿细嫩的脸颊,低声安抚:“别怕别怕,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呢……”
婴孩把脸倚在他手上,寻找着安慰,哭声逐渐减弱,圆睁着的大眼睛直愣愣地朝某个方向,转也不转。
【她好像真的看不见。】他抚摸婴孩的手有些僵硬,怪异的感觉挥之不去。
这时候,一碰即碎的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一个青年风尘仆仆地闯了进来。
他把长发胡乱束成马尾,头上压着鸭舌帽,脸上带着个白口罩,腋下还夹着一个大包,大咧咧地说着:“晁昭,你真的跑到这儿来了?”
被称为晁昭的那人刚拿来个饼准备投喂给婴孩,见有人来,连忙把饼往旁边一放,比了个“嘘”的手势,匆匆迎了上去。
“你是自己来的吧?没和别人说吧?身后有人跟着吗?”他连珠炮似的问了一串问题,小心翼翼地把被踢掉的大门安回去。
“瞧你紧张的……这深山老林的,除了咱们哪有人啊?我们开黑市的最讲商业道德了,拿了钱嘴短,懂不懂?”
“哎……白阳,我……谢谢……”
晁昭一脸感激涕零的样子,连话都说不完整,只是拥了拥来人的肩膀。
白阳把包往他怀里一塞,又把自己的装备统统卸下,露出张女人似的清秀脸庞。
他从旁扯了条板凳坐下,看向地上坐着的男孩和他怀里抱着的婴孩,长叹一口气:“你居然搞了两个麻烦出来?不说别的,养孩子也够头大的了吧?”
襁褓中的婴孩像是听到他这话在抗议,突然又没命地大哭了起来。
男孩瞪视着白阳和晁昭,责怪他们这一番折腾把他好不容易哄好的婴孩又吓到了。
白阳不以为意,依旧是嬉皮笑脸的,伸长了胳膊在婴孩额头轻轻一点,一个淡蓝的光晕缓缓在婴孩头顶扩散到全身,她张张嘴,突然停止哭泣安静下来,露出了天真安逸的笑脸。
“你对她了做什么!”
白阳摸摸男孩的头:“放心吧,只是让她安神,就像这样。”
感觉到头顶有一股温暖的热流顺着身体一路而下,身体上的伤痛都减轻了不少,男孩稍微放下心来,惊奇地看着白阳。
“先吃点儿东西吧……”白阳拿了个饼,塞到他手里,又回转身去和晁昭说话。
“你就打算在这儿躲着?”
晁昭摸着脑袋苦笑,显得傻乎乎的:“上次在这边做任务,我就发现这地方不错,周围什么门派都没有,很少有里世界的人光顾。
“一时也想不起别处,这边离那边也不算远,先安顿一下,再从长计议吧。”
白阳沉声想了片刻:“可这儿也太偏僻了,最近的村子也有二三十里,生活太不方便了……而且你有俩孩子诶,以后上学该怎么办?”
晁昭白了他一眼:“你这人人话都只说一半是吧?你当我是单身爸爸吗,现在哪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白阳认真地说:“就是因为附近都没人,你们在这儿才太显眼了……哪怕是为了掩人耳目,好歹也该多找些人来,懂吗?”
“啊,我知道……那些都要以后再说啊。”
“也是,”白阳撇撇嘴,话锋突然一转,“他们还没发现你把他俩带走了,现在还在天灾现场检查呢……”
“我失踪了都没人注意吗?”晁昭有些惊讶。
“钟甫也失踪了。地缝开合次数太多,丢个人也正常。”
晁昭脸色不甚好看:“你的意思是甫哥可能死了?”
“你还有心情管别人?”白阳忽然灵光一现,坏笑道,“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