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把及腰的姬发剪短成娃娃头的女孩保持着单手放在唇下的姿势,饶有兴致地盯着台上的卫语信,唇角微妙地上翘到嘲笑和不满之间的高度。
她身上没有任何外泄的气息,日式偶像一样颇有亲和力的脸让她像个普通表世界人一样无害,和当初充满掠夺性的清逸道人完全不同。
不过,晁千神认出她头上戴的那支发夹,正是他习惯性买给晁千琳的闲置饰品。
卫语信的话已经把晁千神对这两人情人关系的猜测落实了,有了这个佐证,晁千神就算不愿相信,也只能认定台下那位正是那个危险的魔。
奚钩月早就感觉到晁千神在注视自己,事实上她也一直在观察他,只是有意在他看向她的时候转移了视线。
感觉时机成熟,那男人已经确定了自己是谁,她转过头,和他对视一笑。
晁千神心中一凛,那双翠绿如蛇的眸子好像会发光,让他骤然感受到对方压倒性的力量,神色变得阴沉起来。
他直接离席下台,台上的卫语信却还在信口开河,丝毫都没受他的影响。
在他经过时,教徒只转头对他微笑,他走过之后,他们就又回转头把视线重新对准卫语信。
【看来这到底还是他的教派。】晁千神腹诽一句,径直走到了奚钩月的身边。
见晁千神停下,奚钩月身边的男子立刻站起身来给他让开位置,自己站在一旁的走道上聆听卫语信重新开始的“神说”。
“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奚钩月看了一眼身旁故意盯着台上,不看自己的男人,也把视线转回卫语信:“我还以为你会先问问我的眼睛和胳膊怎么了。”
“看你的状态,已经成功渡劫了吧,战利品都被上面拿走了……”晁千神轻描淡写地带过,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我来培养一下敬神之心,不行吗?”
“已经成魔了,还不满意吗?”
“当然不了,总感觉‘魔’这个名头像是话说了一半,不加个‘头’啊‘鬼’啊不像完整称呼,‘神’就不一样了,一听就很高大上。”奚钩月碎碎念着,放在唇下的手还没撤下。
【看来入魔真的会影响人格。】
晁千神不太适应这个之前和他并不相熟的阴郁女孩一脸轻佻地和他说这么多话,想了半天,才觉得有点儿好笑:“那你学到什么了?”
“信仰神,感念神,欣赏神?”
“是歌颂神,感念神,欣赏神……”
“嗯,还有那一大堆晁千神说。”
“那些可和我没关系。”
奚钩月蔑视地瞧了他一眼:“你怎么一点儿幽默细胞都没有,听不出来这是开玩笑的吗?说起能成神的人来,千琳比你有资格多了吧……”
晁千神无奈地看着她:【到底是谁没幽默细胞,这么冷的笑话都听不出来吗?】
对视片刻,晁千神叹了口气,继续之前的话题:“所以,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我不敢。”奚钩月终于把手放下来,无意识地抚摸着发夹上孤零零地一颗珍珠。
晁千神盯着她刺眼的动作。
除了昨天丢掉的那条内裤,他没有任何家中带出的东西,连手机都还在医院扔着。看到这件和晁千琳相关的东西,他很想直接把它抢过来,却对自己几斤几两心中有数,不敢随便对奚钩月出手。
看他只直愣愣地瞧着那支发夹不说话,奚钩月忽然像老母鸡护鸡仔一样按住脑袋,戒备地往后靠了靠:“这是千琳的,你可没权利拿走哦。”
两个人的电波居然莫名搭调,思路完全连成了一线。
晁千神对自己近魔的心理状态深感无力,只能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的。
奚钩月还是一副不安心的样子,把靠近晁千神的发夹夹到了脑袋另一边,才得意洋洋地说:“其实我去过一次,这就是战利品。”
“你觉得我想听这个吗?”
“你问的诶,而且你不想听我才要说,嘿嘿嘿……”奚钩月又笑了几声,语气急转直下变得阴郁至极,“可惜我只去了她的房间,她却在白明的房间睡,没有回卧室……”
看到晁千神的脸瞬间变成了紫色,奚钩月立马调笑着继续后半句:“白明好可怜哦,要去住你这个死人脸的房间,不知道会不会感染死鱼眼病毒?”
晁千神明知道自己被耍了,还无话可说。
不过奚钩月这几句似乎证明了晁千琳对她的态度并没多好。
回想起来,他离家前,晁千琳的状态一直不太对劲,恐怕所谓的“情人”,是场单方面的施暴。
他心里有种对方也未得偿所愿的微妙快意,更多的还是对晁千琳的心疼,和对自己即便在她身边也没能保护好她的怨恨。
奚满月以为他神色复杂,是在等自己继续说那边的琐事:“你怎么不问问她过的好不好?”
他心里明明惦记着,却在刚刚的反思中变成了:“呵呵,什么样算是过的好?好坏没法界定,我又无能为力,问了能怎么样?”
奚钩月歪着脑袋:“嗯……你说的好有道理哦,果然来找你是没错的。”
晁千神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用眼神把之前问了两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奚钩月还真就看懂了。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露出了真实的苦恼模样:“我控制不了自己,想到的事不去做,可能伤害到的东西会更多……
“明明已经是魔了,没有牵挂,没有同伴,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