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在奚成必面前避嫌离开的蓝晶和白明带着晚饭回到了病房。
见夭夭也在,准备的晚饭不够,晁千琳干脆圆场,让蓝晶带大家出去吃。
自从住院到现在,晁千琳一直都没离开这间病房,还始终拒绝蓝晶推她出去透气的提议。蓝晶明知道她这种状态很不好,却没立场劝服她。
听她这么说,他乐得把买来的饭往垃圾桶一丢,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门去了。
夭夭对吃饭这件事格外上心,在医院附近的街区千挑万选,靠着哺乳动物出色的鼻子敲定了一家重庆火锅店。
蓝晶担心晁千琳的身体受不了辛辣,一再暗示,可夭夭毫无眼色,坚持要吃火锅,晁千琳居然也由着她。
整个晚饭的过程让蓝晶极为气闷。
他不知晁千琳到底是依旧浑浑噩噩,还是有意无视自己,这一晚上,她和他连眼神交流都几乎没有,反而一直在和白明互动。
其实他们二人原本如此,这所谓的冷漠只是蓝晶单方面的感受罢了。
晁千神的离开,让蓝晶对晁千琳身边最亲近的位置窥伺不止,原本的“下仆”之心开始动摇。
这夜里,蓝晶没有回家,而是和白明一起留在病房守夜。
他又为最近的“付出”讨要了“报偿”。
晁千琳全无所谓任由他亲吻,这种惯例性的冷漠反而让他整颗心都着起火来。
他的手随着唇上的动作,情不自禁向她腰身游移,感受到她整个人不自然的紧绷,忽然睁开眼。
近到失真的瞳孔空空荡荡,全是木然。
和大阵中相同的恐惧蔓延全身,把他的身体反应无限放大,他几乎要忍不住撕开她身上的病号服,迫使她对自己有所回应。
哪怕是相同的恐惧也好。
这种病态的yù_wàng被蓝晶狠狠掐断,他赶紧离开晁千琳身畔,像个刚刚经历过初吻的少年一样极为刻意地把双手插进裤袋,掩盖自己过于明显的生理反应。
无从发泄。
十点半,晁千琳睡下之后,他到底还是耐不住寂寞,离开了医院。
他懒得忍耐。
连抱着别人时,他都懒得隐藏起他心心念念的名字。
翻覆之后,张一仙倚在床头,漫不经心地整理着几近透明的金发,顺便整理着灌满耳朵的“千琳”二字。
“蓝晶,我是不是没问过你,你到底是咋知道她就是那个小女孩的?我记得你说,你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脑袋被药包住大半边啊?”
蓝晶正在扣皮带,听到这话嗤笑一声,又栽回床上:“不如你按今天的星盘,猜猜看?”
张一仙踢了他一脚:“你个大活人在这儿,还要我费那个事?”
“那再做一次,我就告诉你?”
“你小子是不是想死?说了一万次了,去找那些围着你团团转的小妞儿,我一把年纪了,要睡美容觉的!”
蓝晶却不理她的推搡,转眼就又缠上她:“你比我还小十几岁,怎么就一把年纪?”
“你下个月要过九十二岁生日了吧,能不能别像精虫上脑的青少年一样?”
蓝晶突然垂下眼,落寞之色让张一仙胸口一滞。
她叹了口气:“别用这招,没用的,都几十年了,我难道还没点儿成长?”
蓝晶淡淡摇头,放开了她赤裸的身子,表情依旧未变,坐在床边默默扣着衬衫。
张一仙回想起自己初次见到一身狼狈,在国境线边缘讨生活的他时,正是被他那张俊美又忧郁的脸孔打动,才把他收做徒弟。
他们二人研习的是西方魔法中的埃克提克派神术。
女巫虽然被分为诸多门派,其实所用的魔法,也就是神术并没有太大区别,区别只在师从旱牟煌。
埃克提克派重视成员的各自独立,互不干涉,独立学习。所谓的师徒关系只是接引人与新学徒的关系而已,没有儒释道各家和其他流派那诸多规矩。
所谓的师傅往往把徒弟带入神术的领域后,连教科书都不会特意留下就甩手做自己去了,新学徒选择跟随引路人一同研究还是独立研究神术全在自己。
可是他们二人几乎一直生活在一起。
本以为有朝一日二人会像她的师傅和同门一样成为眷侣,却不想从某天开始,蓝晶心里忽然住了个人。
他这时又在为那人伤感,张一仙也感到些微感伤。
她不爱蓝晶,只是习惯了彼此作为漫长人生的调剂。
虽然发展到这样的亲密关系是因为二人都有不走进对方内心的默契,但毕竟和普通的朋友不同,彼此相互扶持了这么多年,他们与真正的家人没有任何区别。
蓝晶穿好了衣服,把整套的戒指一枚一枚戴回手上,突然回答了张一仙最初的问题:“我的眼睛,能看到事物原本的样子,第一眼见她,我爱上的就是她的原本的样子。”
“原本的样子?”
“嗯,就像冰原本的样子是水,纸原本的样子是树,你原本的样子是一颗琥珀。”
张一仙的惊讶难以掩饰,她自以为从未暴露过自己的本体,没想到蓝晶居然一直都知道。
“好吧。”张一仙把睡衣胡乱往身上一套,把自己塞进被子,“你要回去了?”
蓝晶点点头。
“新水晶放在鞋柜上了。”
“知道了。”
“等一下,”看着蓝晶摇摇晃晃的背影,张一仙突然又坐起身,“冰箱顶上的伏特加,帮我拿来。”
蓝晶又折返回床边,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