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行动实在太没紧张感了,事务所众人原本的尴尬和冷场被这个下水管精搅得分毫不剩。
晁千琳几人坐在卡座上听着吴启浪放声高歌,总是忍不住要笑上一笑。
任道是擎着杯子遥望舞台,问道:“下水管精最老也顶多百岁吧,可他说他从冰城来,他是怎么脱离本体这么远的呢?”
“他不是也说他搬了家吗?我们在两个地方都感觉到妖气,这么看来,他应该是把本体带在身边,安置在经常出没的地方了吧。
“那个小区楼内和酒吧洗手间里,肯定都有一两节水管是他的本体。”
任道是听着晁千琳的话连连点头,还是问出了大家都很好奇的问题:
“不过,他到底怎么成的精啊?”
这个问题在轰炸机乐队演出结束,吴启浪老实地坐到众人身边后,有了解答。
介于他的语言表达能力实在和歌唱水平相差太多,直到另外那支乐队的演出也全部结束,众人才从他的话里总结出整个故事。
原来,吴启浪的本体在冰城的一栋三层中华巴洛克建筑中。
它是条建筑物落成时就被埋下的下水管,直径75毫米,总长有七十六米。
上个世纪初,被封进了墙壁之内后,这条管道经历了中外数代人的使用。
人吃五谷杂粮,排泄物刚刚离体时,其实也带有活人的精气,女性月事排出的经血古来又有着携带阴气的传言,再加上某些特殊情况下流入管道的男子体液,下水管道日常受到的阴晦之气和外泄阳气都不少。
在某个重阳节,一个未成形胎儿从马桶流入了下水管道,年轻的母亲连续不绝地哭泣了三个多小时,依旧没能排解再也无法生产的忧伤,割腕死在了浴室之中。
正是九九归真,一元肇始之日,未染尘世的纯洁婴灵和对孩子怀有歉疚、不甘的母亲灵魂有着血脉联系,对生存的执念变得极为强大。
这些执念被早已沾染了极多秽物的下水管道吸引,依附在上,为这件钢铁制品赋予了灵魂。
这种巧合本就少见,更少见的是,这栋建筑作为古董建筑,被留存了百年之久,给了难以成精的现代器物聚魂集魄的时间。
这只史无前例的下水管道精就这样在十年前,彻底觉醒了自己的意识。
精灵的形成过程中,最艰辛的阶段就是拥有意识之前。
因为没有自我意识时,他们也没有增强自身的意识,只能依赖于上天的造化和命中的巧合。
而确认了自我的存在后,所有有“生命”的物品都自然而然会受求生本能的指引,现名吴启浪的下水管道精也是如此。
那栋建筑物及周围的商圈日常就有旺盛的人气流动,吴启浪悄悄地吸收着周围的灵力和阳气,一年前终于化形成功。
吴启浪生存的环境极其贴近人类生活,对表世界也算比较了解。
只可惜他的真实年纪毕竟只有十岁,没有功法辅助,心智更是难堪。离不开本体的九年间,他习得的本事只有众多浴室歌神的唱功。
机缘巧合下,他在商圈附近的酒吧街街头展露了歌喉,在表世界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工作,得到了和人类交流、生活的机会。
今年年初,冰城政府宣布翻修商圈周围的中华巴洛克老建筑。工程计划将建筑物内部结构全部掏空,各类管线全部拆除,重塑建筑承重,完善消防和水电。
吴启浪听到这个消息,知道无法离开本体太远的自己很有可能就此绝命。
不过他比人类对建筑物的内部结构了解数倍,住户被驱散后,他赶在正式开工前把本体那七十六米管道分段拆除带走了。
而他驻唱的酒吧也是栋在重建规划之内的老建筑。
和吴启浪凑成乐队的另外三人都是怀有音乐梦想的小青年,他们觉得与其在这里度过漫长的空窗期,不如趁此契机出去闯闯。
凭他们的本事和背景,闯出一方天地的机会实在渺茫。但如果带上这个能唱得不得了的傻老弟,作为一个配置齐全的乐队,出道就容易多了。
以吴启浪的智力,被三个满嘴跑火车的东北老爷们忽悠实在是太轻易的事儿了。
一顿酒肉之后,吴启浪稀里糊涂地得到了一张“吴启浪”的身份证——他的名字是能化形后,从二楼房客那里偷来的——就这样和另外三个乐队成员坐上了通往岚城的火车。
虽然七十六米长的老旧下水管道在过火车站安检时废了不少功夫,但另外三个队友却对他这种极其“摇滚”的生活方式见怪不怪,油滑地帮他度过了难关。
来到岚城之后,他的生活都被三个兄弟安排的相当妥当,他不平凡的唱功也帮助整个乐队很快就远离了忧心下顿饭的生活。
然而,冰城虽然极重玩乐,比起大城市纸醉金迷的开放程度还是差上一些。
来到红榜酒吧没多久,另外三个队员凭借台上的表现,接二连三的交到了很多女性朋友。
吴启浪作为下水管道精,从前一直都深埋于墙壁中,现在的智力也不足以在网页上学习生理健康课程,对男女之间的亲密交往还是充满了不解和好奇。
总是从兄弟那里听说,有人在酒吧厕所里“把妹”,吴启浪敌不过对人类行为的兴趣和热情,最近的表演时间经常元神出走,溜到安置在酒吧洗手间的本体上“参观学习”。
精灵是完全不能繁殖的物种,其实根本没有性别可言,他们的外形只会受到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