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一,文昱枫去了陈府,白锦荷躺在偏院树荫下假寐,李婶急急忙忙的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白锦荷说:“仕贵回来了!”
白锦荷慢慢的睁开眼,回来了就回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迟早会回来的,白锦荷慵懒的起身,李婶接着说:“仕贵穿上那身甲胄,看起来就像个大人,说话比以前客气多了。”
白锦荷笑着说:“那就好,在家里没人跟他一般见识,由着他的性子,出去了,酸甜苦辣就得自己扛着,外人才不会迁就他呢!”
李婶扶起白锦荷,两个人向着里院走话,两个人勾肩搭背,不知道悄悄说着什么,看到白锦荷和李婶过来了,才坐直了身子。
白锦荷坐下之后,对文仕贵说:“你还知道回家,去了这么久,都不知道给家里寄封书信,你知不知道家里人有多担心。”
文仕贵笑着说:“不要生气了,三婶,我这不是回来了嘛,离家的时候,也不知道能不能留在颂王身边,所以就没留下什么,没想到颂王竟然留下我,这些天都忙着,今天才有空回来。”
白锦荷看了看文仕贵说:“这次回来在家能呆几天,咱家离营地不远,要是没什么要事,就多呆几天吧!这次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文仕贵笑着说:“一会吃完饭就得回去,这几天北疆不太平,我们得去支援北疆。”
白锦荷吃惊的说:“你是新兵,支援北疆,怎么会让你去呢?”
文仕贵毫不在意的说:“不经历战火,永远都是新兵,此役之后,我就是老兵了,也会得到朝廷的封赏。”
白锦荷叹了一口气,谁知杨氏一口一个“心肝宝贝”的赶了过来,看到文仕贵之后,喜极而泣,文仕贵看到杨氏,也站了起来,杨氏冲过来一把抱住文仕贵,哽咽的问:“这一阵子去哪了?怎么都不知道留封书信,你知不知道,奶奶有多担心你,不过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文仕贵任由杨氏抱着他,一句话都没说,等到杨氏缓过劲了,文仕贵才轻声说:“奶奶!我想吃你做的豆饼,还想吃韭花酱。”
杨氏松开文仕贵,轻笑着点点头说:“那你等着,奶奶这就去做。”
杨氏笑着:“奶奶!我以前做的那些混事,你不怪我吧!”
杨氏停下脚步,委屈的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快步出了里院,文仕贵呆呆的坐下,白锦荷叹息着,欣慰的拍了拍文仕贵的肩膀,文仕贵终于长大了,不再盲目的憎恨他人,经历了世事,更懂得了世故。
白锦荷微笑着问:“在颂王那边,苦不苦?以后在外行军,可要当心,外面不比家里,世事艰辛,人心险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文仕贵点了点头,轻笑着说:“三婶以前说过,男子汉就该策马扬鞭,保家卫国,生为男子,这点苦不算什么,三婶也说过,让我不要和三伯比,要和颂王那样的大英雄比,如今我为颂王效力,颂王言传身教,我受益匪浅,我有信心,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大良的另一位英雄。”
文仕贵说的话,白锦荷记得,当时秦氏离开文家,文仕贵情绪低落,为了唤醒他的斗志,白锦荷曾经开导过文仕贵,让他眼光放远,胸怀天下,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还记得这番话,从文仕贵嘴里说出的这番话,令白锦荷心里酥酥的,一晃数年,那番话他还记得清楚,这样白锦荷也就放心了,她刚才的叮嘱,文仕贵肯定记在心里。
文景磷和文昱槐也缓缓的过来了,文景磷看着文仕贵身上的甲胄,心里明白了一切,文仕贵应该是专程道别的,只是近年各处战事不断,文家不缺吃穿,文仕贵怎么想起了从军,入了军营,碰到个好年景,还倒罢了,要是年年战事不断,那真是一头跳进了火坑,想回头都不可能,这孩子怎么会选择这条绝路啊!想到这里,文景磷心里非常难受。
文昱槐没有看出什么,只要文仕贵回来了,他也就安心了,如今只有他和文仕贵相依为命,文仕贵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这辈子就白活了。
文仕贵看着文景磷,这个对他冷淡的老人,这一刻似乎有很多不舍,他也舍不得他们,可是白锦荷曾经为他打开的那扇窗,让他看到了另一种人生,在白杨村他体会不到外面的风雨飘摇,可是在军营里,他听到的,看到的,无不是山河破碎,身世浮沉,作为大良子民,他想改变这一切,将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不肯休。
文仕贵压下心中的那份不舍,强装欢乐的招呼大家坐下,然后喋喋不休的讲着军营里的乐事,大家都被文仕贵的笑话逗乐了,可是白锦荷却怎么也乐不起来,她心里始终记得文仕贵刚才的话,“北疆不太平,他们要去北疆支援”,出兵打仗,九死一生,希望老天保佑,也希望文昱枫的大气运,能给文仕贵带来好运。
文仕贵看着家里所有人都在,就是不见文昱枫,便试着问白锦荷:“三嫂,我三伯呢?不会是知道我回家了,故意躲着我吧!”
白锦荷笑着说:“你三伯有事,去了镇上,今天肯定回来,只是你却见不着了。”
文仕贵立刻沉下脸,有些不乐意的说:“我这一走,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没想到竟然和三伯错开了。”
白锦荷不忍文仕贵空等,使了个眼色给文默,文默自然知道什么意思,白锦荷让文默给文昱枫传信,让他速速回家,文默起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