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子正坐在病房里,痴痴地看那幅临窗美人的油画……
不曾想,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把熟悉的声音——
“老秦你干嘛呢?我这都喊你半天了……你说你也不应我一声儿!”
秦老爷子一愣,连忙转头看去。
只是,眼中的热泪糊住了他的双眼……
他什么也看不清。
秦老爷子连忙用手背擦拭了一下眼睛。
来人却是邬芳之。
她看着,面上带着关切的神情,手里还提着个圆筒型的保温饭盒。
“你怎么来了?”秦老爷子问道。
邬芳之笑道,“……羡文那孩子运气好,开车出了城没多久,到了乡下的集市上,一下子就碰到了卖野生荠菜的老乡了。这不,他就买了两把回来……然后家里人急急忙忙的和了面,又做了馅儿……”
“我打电话问了护士,知道你晚饭也没怎么吃,这不是想着你最近胃口也不好,难得有你想吃的东西……就给你送了来,快,趁热吃吧!”邬芳之笑着说道。
秦老爷子点头,“有劳你啦!”
邬芳之浅浅一笑,“我帮你打开吧……”
说着,她帮着打开了保温桶,又拿出了筷子,将保温桶和筷子都递给了秦老爷子,又问,“那外头……是你让他们收拾的?”
秦老爷子“嗯”了一声,接过她递过来的筷子和保温桶,当即挟起了一只热气腾腾的饺子,塞进了嘴里。
荠菜清香、腊肉咸鲜,再配上筋斗的面皮儿……
这荠菜腊肉饺子实在是好吃。
而邬芳之走出了卧室区域,打量了一会儿下午才收拾好的“会客区”,笑道,“下午慕雅跟我说,你这儿变样子了,我就想着……你啊就该像现在这样!虽说咱们年纪大了吧,但在面对病魔的时候,还应该拿出之前的魄力来,还要充满了活力和斗志,你说是吧?”
说着,她满意地打量了一会儿这个“会客区”,又走回了卧室。
直到这时,邬芳之的注意力才被挂在墙头的那幅油画给吸引住了。
“哟,老秦啊,你……还挺会欣赏的嘛,这幅美人图……”
说到这儿,邬芳之的笑容突然凝固了。
她呆呆愣愣地盯着这幅临窗美人图,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秦老爷子吃了两只荠菜腊肉饺子,就吃不下了。
纵使荠菜新鲜、腊肉入味……但总是跟他记忆中,那碗最最好吃的饺子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他叹了一口气,将装了饺子的保温桶和筷子给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
听到邬芳之提及这幅油画,秦老爷子也再次抬头看向了这幅画。
他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芳之,她就是梅友。”他低声说道。
邬芳之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幅油画,半天都没吭声。
见她半天不说话,秦老爷子忍不住看了邬芳之一眼;见到了她面上吃惊的表情,他忍不住哈哈一笑,说道,“……你看看,梅友她,长得是不是很像一个……咱们认识的人?”
邬芳之的面色瞬间惨白!
只是,她站在他的侧前方,他不能完全看清她的面色。
但多年的相处还是让他知道了,她一定很惊讶。
秦老爷子微笑道,“梅友和阿窈长得有八九分相似……我第一次见到阿窈的时候,简直被吓了一跳!只不过,阿窈活泼,梅友文静,她俩是完全不一样的……”
顿了一顿,他又说道,“……这幅画,是我让人照着阿窈的照片给画的。也不能说十成十的像梅友吧,但至少也有七八分相似了。”
看着那油画里的女人浅笑颦眉的模样儿,邬芳之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跳漏了一拍!
这时,秦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又说道,“这事儿我瞒着念茹在呢,这孩子心眼儿太小,要万一让她知道她外婆长得跟阿窈一个样儿……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儿来,哎!对了芳之,我有个事儿想问问你……芳之?芳之!”
“啊?”邬芳之被吓了一跳!
她喘了两口粗气,这才问道,“……什、什么?”
秦老爷子问道,“芳之,你见过阿窈的奶奶吧?她、她跟阿窈……长得像不像?她,像这幅油画里的人吗?”
邬芳之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芳之?”
秦老爷子见她迟迟不答,便又奇怪地喊了她一声。
邬芳之这才如梦初醒!
“啊,呃,这个……老秦啊,你、你想多了!阿窈她姓傅!这就说明了人家的父亲姓傅,所以她的祖父也姓傅。她的奶奶,嫁给了姓傅的人家,那,那……那她怎么可能是吴梅友啊!”邬芳之勉强笑道。
秦老爷子点头,“我就是考虑到了这个……不然我早就亲自上门拜访去了!阿窈的奶奶是不是吴梅友,我只要看她一眼我就能认出来!唉,对了芳之,阿窈的奶奶……以前我也听你说了几句她给你治眼疾的事儿,好像……她也姓方?那,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邬芳之的面色又是一白,她语无伦次地说道,“哦,阿窈的奶奶……人家,没名儿!好像连城那边儿的人都叫她方氏……”
说着,她又问秦老爷子,“老秦哪,那个……要是、要是梅友还活着的话,你,你……你怎么打算的?”
秦老爷子伤心地摇了摇头,“我还能怎么想?我找了她一辈子……现在都已经到了黄土埋腰的时候了,如果她还活着,如果我三生有幸还能找到她,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