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桂花上前搭讪,“大兄弟啊,你在服装厂……呃,干采购啊?”
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是啊,这年头,干采购不容易!”
吴桂花朝着傅楚窈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而傅楚窈心知,自己的外表看着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所以吴桂花出面还是要强些。于是,她朝着吴桂花颌首,意思是——这事儿能办,快应下来。
吴桂花眼珠子一转,笑道,“哎哟我们刚才都听到了!这要在短短几天之内凑齐五千套表演服装啊……哎呀这可是个为难的事儿。就像你说的,五千套服装呢!这现赶着织布也来不及……你说是吧?”
吴桂花的这一番话,让中年男人有了共鸣。
他不由得说道,“就是啊!领导只会拍桌子让我立刻、马上、必定要按时间、按规定完成任务……可是,大妹子啊,也要从实际情况出来,来看这事能不能成,你说是吧?”
吴桂花笑道,“可不是嘛大兄弟!啊,大兄弟啊,你也别着急。这不,我呢刚好认识一个织布厂……呃,这样吧,咱们都还没吃早饭哪,要不,咱们一块儿去那边吃碗馄饨,边吃边说?”
中年男人听说吴桂花认识织布厂的人……
他又打量了一番吴桂花,见是个打扮得干净利落的中年妇女,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于是,众人一块儿去了这家庭招待所斜对面的小馆子。
吴桂花让张桃子抢先替中年男人付钱买了馄饨,她则拖住了中年男人……这中年男人想着一碗馄饨也没多少钱,也只好由着她了。
只是,一碗馄饨虽然不贵,却也是吃人口短……
所以吴桂花一套近乎,中年男人就啥都说了。
原来他姓董,单位的人都叫他老董。老董是敬城服装厂的采购员,厂子里接了一批订单,是某军区为八一建军节搞大型汇演节目而订制的服装。但问题就是,这订单不知是不是被厂子里的领导给漏掉了还是怎么的……
现在距离交货期只剩下四天的时间了,军区的人打电话过来问这批服装什么时候能到,厂子领导这才想起来……这五千套演出服装根本就没做!
这下子可捅了篓子了!
老董的老娘生了病,已经请了好几天的假,陪着他老娘来省城看病。
然后厂子里的领导直接把电报发到了医院里,让医院转交给了老董;所以到了昨天,老董这才知道这件事儿……
从昨天下午起,老董就一直在打电话找人联系,看看其他的服装厂能不能帮着解决一下这个问题。但他得到的答案,就是——不!可!能!!!
老董自己就是服装厂的人,当然知道要在四天之内完成五千套服装的生产,几乎不可能……别说五千套了,就是五百套都不可能!五十套……大约还可以。
所以这……
傅楚窈站起身,说了句“桂花婶我出去一下”,然后就匆匆走了。
老董也没把这少女当成一回事,兀自向吴桂花吐露苦水。但是傅楚窈没表态,吴桂花心里没底,只好义愤填膺地站在老董这边说话,连声质问老董的领导,说些“怎么能这样呢”,“这怎么可能嘛”,或是“让他自个儿试试”之类的话。
傅楚窈走出了小饭馆以后,就找了家有公共电话的小卖部。
她直接打电话给徐耀华的妈妈、红星织布厂厂长徐世海的老婆沈丽琴。
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了沈丽琴有气无力的声音,“喂,找谁啊?”
“沈阿姨?您好,我是傅楚窈……您还记得我吗?”傅楚窈问道。
电话那头的沈丽琴“啊”了一声,反问了一句,“啊,哦……小妹子阿窈!啊,记得记得!你奶奶还好吗?最近你俩怎么样啊?”
“托您的福,我和我奶奶都挺好的。沈阿姨,我呢,有话就直说了。是这么一回事儿……我打听到一个可以销布匹存货的路子,人家需要六千套成衣的布匹,不知道徐叔叔那儿还有库存吗?”傅楚窈问道。
沈丽琴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问道,“……什么?六千套成衣的布匹?”
傅楚窈清楚地看到了电话那头沈丽琴发出的、倒抽了一口凉气的声音。
接下来,沈丽琴紧张地问道,“……真要六千套成衣的布匹?”
傅楚窈很肯定地顺时而动答,“是!”
沈丽琴不吭声了。
过了好一会儿,沈丽琴开始装模作样了。
她闲闲地说道,“……哎呀这六千套成衣的布匹啊,这可笔不小的数量,我们也作不得主的咧,那就得看看……哈哈,这价格是怎么样的了。”
傅楚窈虽然跟沈丽琴打交道不深,但基本了解沈丽琴的个性,哪会不知沈丽琴拿乔,就是想抬高库存布匹的价格?
傅楚窈故意把电话话筒拿得远远的,然后大喊了一声,“什么?已经调到货了?哦,两千套成衣的布匹已经有了是吧?好,好好,那我知道了……”
接下来,傅楚窈又冲着电话那头的沈丽琴说道,“沈阿姨,不好意思哈。刚她们说,已经调到了两千套成衣的布匹,现在只差四千套了……您那边要是有库存想销的话,可得尽快答应啊!不然……可不是说我,哪家厂子没有个百儿八十匹的库存啊!”
电话那头的沈丽琴一愣,心想这生意还没开张呢,就缩水了三分之一?
“嘶,这个这个……”沈丽琴顿时紧张了起来,连声问道,“……你们到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