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杏贞怔怔地端着酒杯,看着傅星凌的背景……
略一犹豫,她端着酒杯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几年,她一直自尊自爱。
傅星凌当然也给过她零花钱……
但她没要。
一分钱没花用过他的。
她坚持去西餐厅当兼职侍者,也努力写稿赚取稿费……再加上学习成绩优异,还能拿到学校的奖学金,以及因为借住在傅星凌这儿,还不需要花费房租。
裴杏贞的生活并不难。
今天这一桌子酒菜,也是她张罗的。
——直到现在,她的厨艺也没什么长进,所以酒和菜,都是付了帐,让巷子口的小馆子做好了送来的。
菜肴倒也丰盛,酒水么……
嗯,也是小饭馆老板自个儿酿的米酒。
不上头、但酒味儿也淡。
苦涩又有些辣口的酒水顺着喉咙慢慢滑下喉咙……
很好。
这糟糕至极的滋味,品味起来倒像是……能把她悲伤、心痛、恨铁不成钢的种种滋味给盖过去似的。
裴杏贞流着眼泪,自斟自酌了好几杯。
过了好一会儿……
傅星凌终于来了。
裴杏贞泪眼迷朦地看着他,已经有些醉意。
“我……敬我自己一杯,祝我……此去天涯路,从来无故人……”
说着,她冲着他一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再次一饮而尽。
傅星凌缓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将一件物事放在了桌子上。
裴杏贞一怔,定睛一看……
——呃,一条半旧的绳子?
这、这是什么纪念品?
“凌君……”她疑惑地问道。
傅星凌道,“……你看到了什么?”
“绳子?”裴杏贞好奇地看着他放在她面前的这捆绳子,心想……这绳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可是,再仔细一看,这不就是院子里的晾衣绳嘛?
傅星凌道,“对,绳子……绳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刚才裴杏贞一口气喝了七八杯酒,早就有点儿不胜酒力。
现在他还给她出了这么难的一道题……
“……这、这不是晾衣绳?嗯,绳子嘛,可以用来……晾衣服,也可以……嗯,捆行李?”裴杏贞疑惑地问道。
傅星凌看着她,眼神如冰。
半晌,他才冷冷地说了句,“……这绳子还能用来捆住你,把你捆在我的身边,永远……一辈子!”
裴杏贞一呆。
傅星凌很粗鲁地将那绳子拿起,又扔进了裴杏贞的怀里。
然后……
他突然一个公主抱,就把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裴杏贞白目。
她被吓傻了……
事实上,这几年的相处……让她很清楚的时候,傅星凌根本就是个温柔儒雅的贵公子!
所以,此刻他突然画风大变……
这让她完全手足无措!
再加上刚才空腹饮酒,还喝得又急又快……
一时之间,裴杏贞的脑子已经不会运转了。
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
她已经被他抱上了楼!进入了他的房间!!!
他甚至还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大床上。
可裴杏贞却依旧回不过神来……
直到……
他与她坦诚相见……
裴杏贞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
她拼命地往后缩,可是——
“凌君!你、你要干什么!!!”
裴杏贞尖叫了一声!
裴杏贞被软禁了。
傅星凌不允许她离开他的房间。
其实,裴杏贞原本要计划要和刘娇娇等其他同学一起去根据地当老师的。
但在傅星凌的干预之下,刘娇娇她们只得自行离开。
于是……
傅星凌除了在有课的日子偶尔去一下学校,洋行那边则是讲电话就能处理的话就用讲电话的……
工作与学业上的宽松,使傅星凌有了很多的空闲时间。
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几乎与她朝夕相对。
每一天,傅星凌都会亲手为裴杏贞做一日三餐,中式西式的都有;每一天,他都会开着汽车,带她在附近的郊外玩一玩、转一转;每一天,他会和她一起书籍,小心翼翼地避开立场问题聊着天……
以及,每一天的夜晚,都是两个人的沉沦之夜……
处于这种被囚禁、却又每天享受着他最最温柔对待的裴杏贞只觉得……内心焦虑、急躁无比!
她知道,她不能就此沉沦下去……
可是,这个男人就是她爱着的啊!
他为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最大程度上让她感到爱意满满、极度舒适、幸福浓浓……
但是,以后要怎么办?
难道就一直躲在家里,然后假装外面的侵华事件不存在吗?
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就在裴杏贞正在为家国之忧而感到焦虑的时候……
一件更让她喜忧参半的事情发生了!!!
——她怀孕了。
事实上……
傅星凌比她更早了解到这一点。
在确诊裴杏贞确实怀上了他的孩子以后……
他欣喜若狂!
他待她更加的小心翼翼,视若珍宝。
他还常常抚着她平坦坦的小腹……低语呢喃着,希望她给他生个儿子。
她不高兴,恨恨地说他重男轻女。
他叹着气,将她揽进怀里慢慢地摇,轻声说道,“……如今烽火连天,于乱世之中求安稳,女孩儿总是要比男孩儿更艰难些……”
裴杏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