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早上陈公子又送来一叠纸。”
“哦？昨晚的《婴宁》已经结束了，又有新故事？拿来看看。”
“嗯。”
“咦？这是他人呢？”
“一大早就出去了，对了，还带着那个姑娘。”
“奥回头你碰到了他，就和他说：我同意了”
夜色很不情愿地淡去，历阳的天边已经出现了一抹朝霞，披洒在清晨的街市上。卖包子铺的瘦子老板使劲地吆喝着，说来也是，他这个小本生意，卖不完包子就是亏钱。于是，他每天的伙食都是卖剩下的包子或馒头，现在，眼看面前就只有两个馒头了，离新的伙食只有一点点距离了。他眼前的晨光好像暗了一下，他知道生意来了，便抬起头来准备招呼。
入眼处，是一对夫妻，男子消瘦的好似只剩下了骨头，身上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青衫，不过脸上很是清秀干净；女的比男的矮一个头，为什么一眼就说是一对夫妻，因为这女的此刻正依偎在男的怀里。她脸上倒是没有什么遮掩，只是不自觉地低着头，靠着边上的人，大半个脸也看不清楚，仅剩下的小半张脸，看起来很纯、很滑，穿着一身麻布衣，倒比边上的男子好一些，没那么多补丁。
“阿亮，我们去哪里？”，女子轻声呢喃着。
“没事，没事，雯丽，你饿了吧，我们先买个馒头吧”，男子一手环搂着女子，一手深入怀里摸索着，眼眸注视着女子，有温柔、有怜惜，仔细看的话，还有一丝丝的心痛参杂在里面，可乍一看，却又满是温柔的笑意。
“嗯，好”，女子笑了，露在外面半个弯弯的弧度煞是好看。
“老板，给我一个馒头。”，男子摸索了半天，总算是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放在手心，颤颤地伸了出去，没有羞愧，而是浓浓的自责。
“哎”，包子铺的老板一脸同情地看着面前的这对怜人儿，他也是瘦子，但他是天生的，这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恐怕是饿瘦的，算了算了，待会和婆娘说自己饿了吃掉了一个。他接下铜钱，然后拿出两个热腾腾的馒头递了过去：“好嘞，客官，这是你要的馒头。”
“这”，男子讶异地看着眼前的两个馒头，咬了咬牙，接了下来，用微子铺的老板，轻声说：“谢谢！”，他不会说来日必有重报这些话的，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来日，那么她呢？想到这里，他又朝向女子看了两眼，只是温柔笑意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眷恋，多了几分疯狂。
“雯丽，你看，热乎乎的馒头，呐。”，男子将一个馒头小心翼翼地塞进了怀里，然后将另外一个递给了女子。
女子的眼眸抬了一下，从缩在男子怀里伸出一只白皙纤细却满是细微伤痕的小手，先是犹豫了一下，手指在馒头边上戳了一下，然后，飞快地从男子手中抢过馒头，塞入小嘴就是啃哧啃哧两口。顿了一下，女子又不舍地放下馒头，抬着眼眸看了一下男子，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递到了男子嘴边：“阿亮，你吃”
“嗯”，男子咬了一小口，笑着说：“好了，我吃了，然后是你了。”
“好。”，女子开心地把馒头塞入小嘴，啃哧啃哧地吃了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方怜珊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对可怜人，思绪万千，看着手里的包子，轻轻地咬了一口，味道，好像好了很多，很多。回过神来的她，又看到在那里同样呆楞的云哥儿，于是用两根手指扯了扯云哥儿的衣角。
“哦，好，不好意思”，回过神来，陈云意识到自己走神了，于是打算带着方怜珊继续走。只是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的喧闹声，不由让人又把头转了回去。
“呦！这不是我们的苏明亮，苏大才子么？”，几个小厮打扮的人将一对男女围了起来，似笑非笑地说着。
“你们干什么？”，男子接过女子手里吃剩的半个馒头，在怀里放好，然后两只手护着女子，愤怒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
“没干什么，就是请你家小娘子走一趟。”，其中一个壮实一些的小厮邪笑着说道。
“你们别乱来！”，男子紧张地捏紧了拳头，双腿其实已经瑟瑟发抖了，手里却不松丝毫。
“上！”，小厮们可没有在这里被人看戏的习惯，几个人一拥而上。
男子双腿一软，差点跪下，他看了看怀里的人，咬着牙，咯吱咯吱的好似要崩断，一狠心，转身将怀里的女子推了出去。然后，他双腿忽的稳住，挥起拳头伸了出去。一个饿的半死的文弱书生并没有创造什么奇迹，一拳打空后便被人一脚撂倒，然后四面八方的拳脚就迎了上去，痛的他直哼哼。
“你们，放开他，放开他”，失去怀抱的女子终于露出了她那清丽可人的整张脸，的确是一个可人儿，引的周围的人群纷纷惋惜，摇头直叹。看着这女子跌坐在一边，只能哭着，喊着
“云哥儿？”，方怜珊温柔似水的眼眸中多了几丝愤怒，又探寻地看了陈云一眼，轻声问着。
“我打不过，我们走吧。”，陈云犹豫了下，回了方怜珊一句，然后准备转身离开，再不走开，他都有点不忍了。
“云哥儿”，方怜珊的眼眸微微失神，然后，她眼眸变得坚定，当陈云转身时余光看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跑出了好几步。
“雯丽，快走”，男子的眼皮已经有些沉重了，鼻青脸肿的他只能抱着其中一个小厮的大腿，死死地不放手，即使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