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被她呛得半天都说不出话,一张通红了到耳根。好一会儿对方才回过神,羞愤得一跺脚:“你这个小姑娘,真是……真是不知道好歹!”
对着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苗菀扬了扬眉毛,这下才痛快了。
不过这样被人质问后,她自己也觉得这事儿没什么意思了。孤独感终于击败自尊心,她找了个机会,自己给自己制造台阶下。
苗菀不太记得,当时自己接着他的话说了什么,只记得那时陆时初用听诊器正在测听她的心跳。忽然听到她开口,那双漂亮的眼睛在注视她几秒后轻微弯起,棕黑色的瞳仁亮得出奇。
“我还以为,你要跟我沉默到出院那天为止。”
苗菀是躺下的,他的视线就在自己上方。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坠入了他的眼神里,那其中毫无方向,却一片温暖。
心跳彻底乱了。
她完全不敢去想,他在听诊器那一头听到的是什么节奏。
陆时初出去很久,她的一张脸还在微微发烫。
她又坐起来,掀开被子,试图缓解一什么,最后拿起杯子想要喝水来降温,才记起来杯里剩下的还是昨天晚上接的水。
住院部的开水房被隔成相通的两间,外面一放着打扫开水房的清洁用品,里头才是接开水的锅炉。
苗菀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里头有两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在高谈阔论。
“哎,你知道17床那个女孩子吧?才二十岁啊……你说那么小的女孩子,现在就住妇科,还能得什么病啊?说是做个小手术,还不是医生换了个好听的说法,真是什么病肯定是不好意思说……”
很快,另一个女人接话:“就是啊,听说她父母都没来看过她一次!哪有自家孩子住院,父母看都不来看一眼的?而且不是说,她在病房里打电话还故意说自己妈妈死了吗,一定是她爸妈都不想管她了,她就故意咒自己父母。”
“现在这些小孩啊,从小就不懂洁身自爱……”
她站在门口,握着水杯一声不响地听着。
自己能怎么办?
难道现在,要她拿着喇叭满层巡回楼广播说:我是冤枉的,我只是一个身体里的囊肿意外破裂,需要紧急手术摘除肿瘤的倒霉人而已?
没有人会听,也没有人想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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