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瓦城的火光一直持续到了中午,莽达原本还等着临近的缅军来救援,但是就在刚刚,明军派人往城里送了两个东西。
有幸存的军士送到莽达手里,是两个木盒,打开一看,莽达差点晕过去。
两个人头摆在里面,一个是缅军头号大将阿泰,另一个是缅军元帅木哈。阿泰应该在蜡戍,而木哈就在距离阿瓦不到五十里的山上驻扎原本是为了防范孟族造反的!
莽达看到这两人的人头,顿时奔溃了,他朝着上天嚎啕大哭,“缅甸完了,我东吁王朝完了!”
但是即便到了现在,莽达依旧不知道外面是谁在攻打缅甸,他想过满清,想过葡萄牙,想过荷兰,却唯独没有想过是明军!
披头散发的莽达从王宫里走出来,身后是幸存的官员,不过此时他们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神气,神情呆滞,如丧考妣,主要的差距太大了,那如同天雷一样的炮弹把阿瓦城无死角的洗劫了一遍,城内百姓军民伤亡了六七成,剩下的也是惶惶不可终日……
最让人绝望的是,他们看不到援军,缅军最能打的两个将军已经死了……人头都被割了下来。
现在还能怎么办?唯有投降而已。
缅军不是软蛋,但是面对铺天盖地的的轰炸,他也无能为力,如果是堂堂正正的攻城他不怕,甚至城破了打巷战他也怀着希望,再或者即便是阿瓦城丢了,他还可以重整旗鼓,再战江山……
但是现在,莽达真的绝望了,即便自己跑了又如何,即便缅军还有数十万又如何?能挡得住那铺天盖地的炮火吗?
莽达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城内走着,两边有幸存的百姓看着自己的王成了这幅样子,只能无声的哭泣……他们知道,缅甸要变天了!
朱琅站在城外等着,他再看城内能顶到什么时候?再过一个时辰,城内还没反应发就准备强攻了!
就在这时,阿瓦城的大门吱吱扭扭的打开了,但是开到一半,城门再也支撑不住了,轰然倒地,激起大片烟尘。
烟尘落下,露出门洞里的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穿蟒袍的中年人……
莽达也终于见到了‘侵略者’的真容!
红色的军服,黄皮肤,火红的日月旗,还有军阵里黄色华盖下穿着龙袍的人……
他呆住了,怎么可能是明军?
明军如果有这么强,怎么可能丢了江山?永历都被打的跑到缅甸了,却依旧有这么强的战力吗?
中原王朝不可战胜吗?
莽达这一刻迷茫了!
这时,一个明军军士纵马过去,高声喊道:“前面可是缅王莽达?”
“正是……”
“莽达无礼,吾皇圣驾亲临缅甸,莽达却妄图拆散天军,收缴天军武器,羞辱君父!现吾皇亲率天军,讨伐莽达,一路所向披靡,无一合之敌!今日降下雷霆于阿瓦,非吾皇残虐,实乃缅王不知上下尊卑……”
缅方的官员们已经傻了,明军不是还在沧源吗?怎么突然出现在阿瓦?他们是飞过来的?
不过莽达已经不去想这些了,败了就是败了!
他很光棍,双膝跪地:“罪臣莽达,冒犯天威,罪不容恕,然上天有好生之德,罪臣愿一力担之,百官无辜,百姓无辜,陛下明鉴!”
莽达的声音很大,他这些话也是对朱琅说的,朱琅此时乘着御辇往城门处走去!
“王上……”
缅甸群臣开始痛哭。
莽达触景生情,“万不曾想,朕克继大统,不曾有失,列祖列宗之基业,却也亡于朕手。”
“而今,百姓死伤甚重,孤王岂可再为一己之私,孤王之基业,而驱使百姓与明军再战,若如此,只恐缅甸国内,要赤地千里,今明军汹汹而来,朕死无算,然百姓何辜?”
缅甸群臣捶胸跌足,带着凄然。
莽达此时难过是一定了,不过他却是深思熟虑过的,明朝是天朝,重面子,从未听闻有杀害投降的异国君主的,自己看错了永历,妄图控制他,这是自己的失误,但是现在自己降了,而且把所有罪过都揽在身上,这样博得一个爱民重义的名头……
富贵不一定,但是起码可以活下去……
百姓这玩意,本来就是个筐,平日里骑在他们头上,吃他们,喝他们,用他们,睡他们美艳的女儿,一旦到了自身难保时,还可将他们推到前头,表示自己爱护百姓,不忍生灵涂炭,所以并非是我胆小怕事,而是军民百姓们太脆弱,我要保护他们。
……
朱琅终于看到了莽达,心生失望,就是这样一个人葬送了华夏最后一个汉人政权的希望?
莽达看起来有四十岁,一脸皱纹,胡须很密,皮肤黝黑,如果不是穿着蟒袍,就这形象跟大明的一个普通百姓有什么区别?
同样莽达也在观察永历,在此之前,莽达只是道听途说,据说永历十分胆小,一路丢失了半壁江山,如果不是有李定国顶着,早就被吴三桂灭了!但是现在莽达却看到朱琅身上有魄力,有决断,更有一股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气质,就好像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般,他可以俯视任何人……
“莽达……”朱琅开口了。
“正是罪臣!”
“你该死啊……”
莽达闻言,身体一颤……忍不住又跪了下去。
“臣……臣……”莽达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辩解!从永历的角度来看,自己确实必须死……
因为永历的地盘已经丢光了,他需要新的根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