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爷,”少女清脆的声音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跟在身后:“这案子怎么就这么破了,你是怎么想到吴维没死,又怎么知道凶手是辛槐的?”

说话的正是阮秋色,庭审结束,卫珩与魏谦下堂去后厅休息,阮秋色也跟在他们身后不住地追问。

“这案子的前因后果,您给我解释解释啊!”

卫珩淡淡地哼了一声:“本王只管断案,不负责说书。”

阮秋色便把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魏谦,看得他只好轻咳一声,向卫珩拱手一揖:“王爷,下官也觉得一头雾水,还请王爷指点一二。”

卫珩瞟他一眼,步履不停,却终于开了口:“那便许你们一人提一个问题,问吧。”

阮秋色先开了口:“先说说你怎么知道吴维没死?”

“吴维的故事漏洞百出,也只能糊弄住你。”卫珩斜斜地看了阮秋色一眼,“蜀道天堑,雪天下山崖寻人绝非易事,他那同乡不仅不畏艰险去寻尸首,还出钱出力给吴寡妇送回来,逢年过节还托人送礼给吴寡妇,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他很热心啊。”阮秋色眼睛睁得圆圆,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

“你这脑子只适合去听人说书。”卫珩没好气地接着道,“普通人去报官寻尸,按照地方官府的效率,寻上半月也未必寻得到。我差人查探过才知道,这位义气同乡是蜀中府衙新招的捕快,吴维落崖之后他亲自带人去找,才在三天内就找到面目模糊的尸首。”

魏谦点点头:“这么说来倒是可疑得很。这同乡不仅热心得过分,身份又这样凑巧。幸好凡是赴任的官吏都有案牍画像记录在册,就算吴维一时蒙混了过去,只要细细一查,还是能看出个分明的。”

他笑着又看了阮秋色一眼,“也是咱们官府做事马虎,那画像绘得实在拙劣了些,若是让阮画师妙笔丹青,吴维是断然顶替不了的。”

卫珩凉凉地应了一句:“若是让阮画师那样一张图画上半日,只怕大江南北再没有官吏上任了,得等到天荒地老去。”

被质疑了业务能力,阮秋色很是不服:“王爷你这话可说得偏颇了,我在画师里手脚算极快的好不好!您也不看看您让我画的……”

她还想继续说,却见卫珩一记凌厉的眼刀袭来,分明是让她禁言的意思,于是赶紧改口道:“那种人物小像,我半天就能画百十张的。”

魏谦也没察觉到什么,只笑了笑接着道:“查到了吴维,青云村和悬尸连环凶案便有了联系,所以王爷沿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便查到吴维与辛槐勾连作案?”

“没有那样麻烦。”卫珩淡淡道,“我只是派人查了悬尸杀人案后京兆府开具的官凭路引,就查到辛槐年前去过蜀中而已。”

阮秋色一头雾水道:“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么蠢,看不出吴维的事有蹊跷。”卫珩凉凉地刺她一句,又道,“也说明他能接触到悬尸杀人案的知情者,从而实施模仿杀人;还说明他有杀害女婿,好让女儿和老情人再续前缘的动机。”

阮秋色突然明白了卫珩曾说过,他给了她此案的提示,指的是什么——

“此案的关键就在于,模仿杀人的凶手熟知吊死鬼案的现场,方才能将陈平的死状还原得几乎一致。”魏谦已经回过味来,先她一步开始分析,“你索性从出入过案发地,又与陈平有关的人查起,如此便牵出了辛槐。”

想通这一点,魏谦不禁失笑:“怪不得案发第二日,你叫时青来我这里翻了官凭路引的记录,你那时便知凶手是那辛槐?”

卫珩刚要点头,就看到阮秋色跳了起来:“王爷你也太过分了吧?明明知道凶手是谁了,还让我辛辛苦苦去查案,这不是耍我玩吗?”

要知道这几日她在明凶手在暗,每天提心吊胆,却仍是兢兢业业地在青云村和京兆府之间两头跑,结果全是白费功夫!

卫珩掩唇轻咳了一声:“我让你查自有我的道理。这吴维不就是你查出来的?”

阮秋色暗自磨牙,什么道理?无非就是在记恨她画了他的画像挂,所以给她找不痛快罢了。

说话间已行至京兆府的□□,卫珩的马车就停在那里等着,早有侍从拿了脚踏过来,卫珩便施施然上了马车。

阮秋色见他进了马车,瞪着放下的车帘小声嘟囔:“好小气的美人……”

话音没落,就见那饰以蛟龙的紫金色车帘被人从里面掀开,美人沉静无波的漆黑眼瞳和她对上,惊得阮秋色浑身一颤,差点咬了舌头。

“还不上来?”卫珩淡淡开口,虽然隔着面具,但阮秋色分明知道他此刻一定是挑着眉毛,面色云淡风轻,但气势却压得人不得不遵从。

“美……美人王爷,”阮秋色上过他的当,可不会再吃亏,只舔舔嘴唇,挤出一个笑脸,“京兆府离西市近的很,今日便不劳驾王爷送我回去了。”

“你是什么金枝玉叶,要本王来送?”卫珩冷哼一声,“大理寺还有公差让你做,你若是不想上车,就走着过来吧。”

说罢撂了车帘,命车夫驾车便走。

从京兆府走去大理寺可不是一小段路,阮秋色忙了一天,哪有多余的力气耗在路上,赶紧几步追上马车:“王爷等等我,捎我一程啊!”

卫珩在车里好整以暇地摘下面具,听着窗外阮秋色着急的呼声,嘴角忍不住扬起了几分。

马车转了个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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