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果然是有点断案的天分,初次登场就旗开得胜,把案子给破了!”
阮秋色说得眉飞色舞,手里的茶都忘了喝,“我一眼就看出那尤二郎有问题,果然在他炕头翻出了他给陈平打的欠条。人要不是他杀的,那欠条是自己跑到他手里的不成?”
虽然查案都是靠林捕头审问,但她也在后头瞧得明明白白。现在把功劳揽在自己头上吹一吹牛,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大理寺后堂的梅花厅里,卫珩正端坐在桌案后批着公文。桌前横陈着一展屏风,将他的身影挡了个严严实实。
任阮秋色在屏风外面说得唾沫横飞,他也只是垂首看着眼前的卷帙,不予置评。
倒是时青立在一旁,一边替他将公文分类,一边问上阮秋色几句和青云村案有关的细节,就像说书先生身边总有个捧场的,一来二去两人才能将故事说圆了。
阮秋色说完,见美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觉得有几分没意思,便悻悻地说了句:“王爷,好歹我头一次帮大理寺办案,就顺顺利利地把案子给破了,您就没什么想说的?”
卫珩的视线仍然胶着在公文上,只是抬起了一边眉毛,声音淡淡的:“要是真把案子破了,我自然要嘉赏你。但你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就来邀功,我还能说什么?”
阮秋色被他兜头泼来一盆冷水,也顾不上他许多规矩,绕过屏风便冲到了案前:“王爷是说那尤二不是凶手?”
没料到阮秋色会直冲过来,卫珩怔忡了一秒。
阮秋色也没想到他竟然没有戴着面具。此刻他挑着一边眉毛,微微睁大了的眼里带着点方才的嘲弄戏谑,又分明有一丝惶然。他嘴唇微张,连着下颌优美的弧线,轻而易举就将人的目光勾了去。
于是她也站在原地,愣了好几秒的神。
“我让你进来了吗?”卫珩飞快地敛住表情,声音里是明明白白的不悦,冷得阮秋色浑身一颤。
可她胆大皮厚惯了,也不怕卫珩生气,立马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凑上前:“王爷你放心好歹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您的美色我承受的住!”
卫珩的目光要是能化作刀剑,指定能将阮秋色戳出几个窟窿。
“我看你是没把本王的话放在眼里,”他冷笑一声,“时青,点了她的哑穴,让她安静思过。”
时青神色虽有几分为难,也只好抱歉地笑笑,走向阮秋色:“阮姑娘,得罪了。”
“等等等一下!”阮秋色没想到卫珩真要整治她,赶紧跳出一丈远,“您要惩罚我可以,但是咱俩的私人恩怨也不能耽搁公务啊!您先告诉我尤二为什么就不是犯人了?”
卫珩看着她一蹦三尺高的样子觉得滑稽,面上却仍然不动声色:“第一,尤二一个运河边普通的工人,就算听过悬尸杀人案,如何能将案发现场处理得和前几起案子一般无二?
第二,本王与你没什么私人恩怨。你以下犯上,唐突朝廷官员,本王依律治你,也是公务。”
他停了停,没听见阮秋色应声,抬头一看才发现她已经被时青点了哑穴,脸憋得红红的,八成正在心里骂人。
不知为何,卫珩心情突然大好。看看时间差不多,他站起身来,让时青传了晚膳。在外等候了许久的侍从端着饭菜鱼贯而入,不一会儿就将外间的桌子摆满了。
待到侍从们退出梅花厅,卫珩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看到阮秋色望着桌上的饭菜眼睛发直,他心念一动:“阮画师的舌头厉害得很,只是不让说话恐怕还是学不会安分。”
卫珩嘴角甚至扬起了一分笑意:“今日的晚饭也一并罚没了吧。”
看着阮秋色灰败的脸色,他心情舒畅地想,果然鱼肉百姓使人快乐,历代暴君诚不我欺。
等到第二天早上时青来解了阮秋色的穴道,她已经气得不想说话了。
憋了一晚上不能说话也就罢了,还被书肆里的人取笑了半天,纷纷问她为什么出门踏青回来,把自己弄成个哑巴。阮秋色有口难言,牙都要咬碎了。
这一日时青把她送去了京兆府,魏谦再见到阮秋色,乐不可支,连父母官的架子都不端了:“没想到阮公子不但没受责罚,还得了大理寺一个小小职位,真是因祸得福呀。”
阮秋色知道他与美人是一丘之貉,也不想理,只从鼻孔里“哼”地出了口气。
魏谦不但不脑,反而一脸关切地凑上来瞧她的嘴:“莫不是真叫铁面阎王拔了舌头?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
阮秋色被他夸张的音调逗得笑了起来:“得了魏大人,要不是您,我何至于落到那阎王手里?”
魏谦也笑眯眯道:“那阎王虽是凶恶,却也好看得很,本官也是叫你一饱眼福嘛。”
阮秋色瞄了一眼时青,冲魏谦挤挤眼睛,做出一脸正色:“大人,我今日奉宁王之命,是为了那尤二的官司而来,昨日虽然从他家里搜出证据,王爷却认为他兴许并非凶手。”
魏谦也点点头:“昨日审了半晚,他一口咬定那借条是他趁着陈平妻子晕倒在门口时,偷偷进去拿的,那时陈平已经悬尸梁上。但在案发时他并没有不在场的证据,又与陈平有利害冲突,所以凶嫌仍不能洗脱。”
时青见他们聊起案子,便又像昨日一般告退了。魏谦带着阮秋色来到衙门的后堂,林捕头正等在那里,想来也是刚到。
“听街坊邻居说,陈平和夫人感情甚好,二人成婚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