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疼!”陆寒川叫的撕心裂肺,等陆母送了手,小小人儿撒腿就跑,片刻便没了人影。
打那之后陆寒川果然事事都挡在萧落前面,有人抢她东西了,他会挥着拳头夺过来;有人故意奚落她了,他会呲牙咧嘴地威胁。
渐渐地,他成了学校里头出了名的小霸王,而她理所应当地成了他的小跟班。
他长她两岁,但因为父亲职位经常调动的原因,硬生生成了她同班同学。
小学的操场边经常可以看到两个小人儿肩并肩坐在一起吃雪糕,有时候是陆寒川从家里带的夹心饼干。
甜甜的,咬一口好像会化掉。
他也成了她家里的常客,大多时候两个人会一起坐在葡萄架的小桌旁写作业。
她写的认真,经常托着脑袋思考问题,他则三心二意,一会瞟一眼她的作业本,一会戳一下葱绿的葡萄叶。
每逢葡萄成熟便是陆寒川最开心的时节,他会踩着石头爬上半人高的院墙,骑在墙头上摘葡萄。
萧落仰着头在下面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着他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抓住圆滚滚的紫葡萄,有深色的汁液从他的指缝留下。
她咽了下口头,眨眼的时候便有圆圆的葡萄下雨一般落下。
陆寒川抓着葡萄藤大声地笑,笑够了就跳下墙头,拉着萧落往墙头爬。
两个人肩并肩坐在院墙上够葡萄吃,吃的汁液满手满脸都是。
吃够了,两人个就坐在那看葡萄叶中长着翅膀的小飞虫,一只一只,围着绿油油的葡萄藤转圈,手一碰便飞到深处没了踪影。
从墙头上跳下来时萧落结结实实摔了一跤,白净的胳膊被石块擦了块皮,低头的功夫就渗出丝丝血液。
陆寒川拉着她的胳膊连连吹了好几口气,低头抬头的时候有汗珠顺着鼻子往下掉,一直掉得整张脸都湿漉漉的。
末了,两个人偷偷去了陆家,陆母刚好不在,陆寒川做贼一样从家里抓了把草药,放在石臼里捣烂。
青色的汁液顺着他的指尖落在她的伤口,凉丝丝的有点像夏天冰块落在皮肤上。
萧落吸了吸鼻子,止住了眼泪。
小院里全都是草药味,跟她从前闻到的气味都不一样,浅浅淡淡,叫人生出落入梦境的错觉。
涂完了伤口,陆寒川有低头对着她的伤口吹起,一面吹,一面笑嘻嘻地向她邀功:“你放心好了,我的药包治百病!”
萧落咧嘴笑,笑得憋在眼眶里的泪水往下掉。
只是当天晚上林母还是拉着萧落重新上了药,陆寒川也被陆母拧着耳朵好一顿批评。
打那以后陆寒川再也不敢教萧落爬高上低,两个人就转移阵地跑到小路旁的松林里玩。
松林里有条小路,萧落最喜欢坐在路边摘野花,陆寒川则爱极了捉蚂蚱逮小鸟。
时间过得快极了,快到转眼间陆寒川就长的比那院墙还高,长的萧落要仰起头看她。
那时的陆寒川再也不会爬到院墙上摘葡萄,萧落也没时间跑到松树林里摘野花,但陆寒川还是她的陆寒川。
有人欺负她了,他还是会挺身而出,遇到困难了,他还是会牵她的手往前走。
六年级下学期的时候教室里弥漫着离别的气息,老师站在讲台伤感地说起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下课后萧落托着脑袋问陆寒川,“以后我们是不是也要分离?”
陆寒川瞪她,“以后我们还要考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说好的我罩你,就得从头罩到尾。”
她笑,当真相信了年少无心说出的承诺。
小学终于到了尾巴,许多孩子脸上都透露着成长的喜悦,似乎离开小学校园,他们就张成了大人的模样。
陆寒川却越来越不开心,时常坐在操场边的梧桐树下发呆,后来终于忍不住了便拉着萧落问她:“要是我必须离开这里,你怎么办?”
萧落白他,“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了不起的大英雄吗?没有你我一样可以考第一,一样可以不被人欺负!”
可是真的等到离别的那一天,她还是抱着他的胳膊哭哑了嗓子。
哭得在场的大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睛,陆母牵着她的手安慰,“以后我一定会带着寒川来看你。”
陆寒川也信誓旦旦地告诉她:“等我再长大一点就回来找你。”
她相信了他的话,红着眼睛松了手。
许多陌生的面孔在陆寒川家里进进出出,那个充满了药香的院子变得空荡荡的。
没人的时候萧落就会爬上不高的院墙,偷偷看着那个荒芜的院子,看着平坦的地面上长满青青的小草。
后来那院子里又住上了新的人家,一个嗓门很大的妇女,一个整日哭闹不休的孩子。
她再也没有爬过院墙,空闲的时候便乖巧地坐在院子里写作业,背书。
她还给陆寒川写过信,告诉他院子里的葡萄又接了多少串,每一颗葡萄都是酸酸甜甜;告诉他邻居的女人有多凶,一天打了那调皮的孩子多少回。
一开始陆寒川会给她回信,给她讲新学校里种了多少棵又高又大的梧桐树,新同学有多么调皮,还有邻居家那个可爱的小姑娘有多爱哭。
可是后来再也没有书信了。
陆寒川的父亲因为意外丢了工作,家中因此乱成一团,父亲的哀声叹气,母亲的以泪洗面,让年少的他迅速成熟。
他搬了家,换了新的地方念高中。
她寄了信,日日盼不来回信,于是便将那份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