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楚博康所料,就山谷另一头,的确有大批瀛洲军马正在翻山越岭而来,他们没有跟随先遣军一同走山谷险道,以防遭遇敌军的埋伏。比之先遣军两百余人的队伍,正在穿越山岭的瀛洲军队更加庞大,领军的是瀛洲马军大将冢田狂。他身披花纹青铜甲,头戴鹰翼兜盔,坐下是一匹从华洲将领手下夺来的赤色龙驹,威猛异常,杀气腾腾。他身后军马分成三个方阵,最前面是瀛洲重甲军,断后的瀛洲皮甲军,居中便是大批歩军,除此之外,两翼还有一群装备参差不齐的华洲叛军作为掩护,前前后后算起来,也有个七八千人。
这群瀛洲军马虽然翻山而行,却一直行进于山口边缘地带,似乎也在时时注意着山谷内的状况。西风掠过,山坡上突然传来“哗哗”的躁动声,瀛洲军立时风声鹤唳,全都竖起兵刃,一幅蓄势待发的模样。冢田狂斜视一眼,只见树丛中几只山猫飞身而过,他冷笑几声,同时告诫身后的士兵不必如此惊慌。冢田狂旋即俯视着下方,暗想如无意外,先遣军应该已经探查出了没云城的状况。
嗖嗖嗖嗖——
不容冢田多想一会,就从刚刚那片树丛中飞下数以千计的弓箭,如星雨坠下,瞬时间侧翼的华洲叛军栽倒一片。
“有埋伏!”冢田惊呼一声。
好在被射杀的大部分是华洲叛军,冢田也未有惊慌。这时,只见到树丛中闪出无数华洲步兵,从坡顶也同时杀出数以千计的华洲战将,他们举着三杆军旗,最高大的旗帜红底白字,上刻“邵”字;另有两杆稍小的旗帜,一根黑底白字,上刻“司”字,一根黄底白字,上刻“伍”字。华洲军马分成三路纵马飞下,每一个各有一员大将冲在前方,正是“白衣上将”邵安、“冷面快刀”司喻仁和“斧王”伍雄。
在树丛中的弓箭手的掩护下,瀛洲骑兵难以冲上山坡,而邵安、司喻仁和伍雄率领的上千龙骑军就如洪水猛兽般顺流直下。邵安长枪挺起,司喻仁大刀抡动,伍雄战斧挥舞,无数瀛洲军马纷纷倒下。冢田狂大怒,挥舞军刀迎着万千弓箭纵马飞上树丛。
司喻仁见识过瀛洲人的厉害,自从他占据北龙寨后,便日夜不停地训练军马,纵使不算这群北都府的龙骑军,光是原属北龙寨的将士,战斗素质也不低于瀛洲人。两方人马山前血战,不过半刻山坡上便血流成河。冢田狂也是一员猛将,他手上的军刀就如同夺命钩一般,在无数华洲龙骑军之间游走,三五个回合便砍倒了十几个龙骑军战将。
这时,又有几千歩军杀下,薛伟、秦怒、王君豪三人截住瀛洲歩军厮杀,使得冢田只得率领两千重甲军在山坡上苦斗。正当冢田狂在龙骑军中大开杀戒、予取予求之时,斜地里杀出一员战将将其拦住。此人着铜甲,持长刀,面如狼、气如虎,正是司喻仁的好兄弟高玉仓。他杀到冢田身前,一刀劈下,后者毫不惊慌,纵马跃起,闪过一刀。随后,冢田如仙鹤一般在半空中便把龙驹扯过,掉了个头,反而一刀挥下,转守为攻。高玉仓也不惊慌,举刀遮拦。
铿锵铿锵,噼啪噼啪!
二人在乱军中走了七八个回合,持着长刀的高玉仓渐渐被冢田狂逼得力怯,逐渐难以遮拦。又斗了三五回合,冢田狂回马欲走,高玉仓以为他不敌欲逃,便挥刀追赶,疏于防范之际,冢田狂突然回身一刀刺来,正中其胸口。
“兄弟!”
正于乱军中厮杀的司喻仁见高玉仓被冢田狂刺于马下,惊声高呼,旋即扯着龙驹跃起,直取冢田。飞马跃了几步后,司喻仁赶到冢田身前,一刀劈下,犹如长空中飞下一只大鹏,直取眼前猎物。冢田狂是瀛洲的九节武士,身经百战,他依旧毫不惊慌,舞起军刀,好似一只刺猬般,在半空上刺了无数下。司喻仁只觉着钢刀好似被无形的利爪撕扯,直往前方奔去。他费了百般气力将钢刀扯回,迎着冢田再劈三刀。冢田也暗惊对手的本事,冷笑一声后横刀遮拦,连挡了对方三刀后,竟仍有余力横着挥刀,再次反守为攻。两人一个如猛虎凶猛,一个似苍鹰迅捷;手中的兵刃一个细长锐利,一个厚重刚猛;胯下战马一个像赤色狂风,一个如乌黑闪电。一上一下,一劈一刺,一遮一挡,走马交兵三十余合依旧难分高低。
另一头杀得红眼的邵安也是寻常将士难近其身,从容不迫。厮杀之间忽见司喻仁正与冢田狂斗得难分难解,唯恐司喻仁有所闪失,他便也驾驭龙驹飞驰到二人身旁,随即一枪刺去。见又有一人杀来,冢田依旧毫不慌乱,一勒马缰,坐下龙驹忽地双蹄后踢。邵安急忙收枪,扯着龙驹避开了对方的这一击。邵安心中暗赞冢田狂实为勇将,旋即抖擞精神,舞动长枪继续在冢田眼前摆动。司喻仁和邵安犹如两只九天苍龙,正围着一条八尾大蛇斗得天昏地暗。
三人恶斗了八十几个回合,依旧难分胜败,周遭已无人敢近,只怕惨遭殃及。正是难解难分之时,只见一个七尺大汉舞动战斧搅入战局,正是“斧王”伍雄来助力二人。战斧杀至,冢田立即发力遮挡,瞬时间便感觉到十分吃力。此刻,漫山遍野几乎尽是华洲兵马,冢田狂率领的军团多半是重甲骑兵和皮甲骑兵,面对华洲的龙骑军毫无优势,歩军也人少势寡。眼见败局将定,冢田虽不甘心,可却也无可奈何。
“撤退!”
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