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就当众人打算安心地休息一晚时,十几个瀛洲武士突然闯入了这废弃的砖窑内。那群守卫在外的华州叛军个个都是奴颜媚骨的奴才,对这群瀛洲人弯腰哈背,一脸谄笑;可转头对着砖窑内的劳役们,却鹰嘴鹞目,耀武扬威。坐在内侧的司长风见了他们便是不住地暗骂,恨不得将这群数典忘祖的奴才撕个粉碎。天都城这群华洲叛军被瀛洲人组编成新华天国二口防卫军,奴才们的头子叫做张海鹏,被授予防卫军的军校长的官衔,他原本是天都军中的一个歩军校尉而已。他手下还有两个军尉长,一个叫做魏叫离,一个叫做张恩。
今夜引着瀛洲人闯进来的正是魏叫离,他身长五尺,留着光头,但那张扭曲的面庞令人一看便觉着不是好人。立于他身后的男人身高体壮,唇如朱色豌豆,目似麒麟金睛,十分俊朗,打进门起就是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此人是瀛洲天狗部皮甲军一名卫督,叫做濑田勇,是一名六节武士。
濑田勇在魏叫离耳旁低语了几句,后者便令其他华洲叛军不说缘由地将在场的所有北陆人全部抓起,连脑袋缠着绷带的哈森也不放过。林珺瑜十分惊恐并凑到了司长风身旁求其帮忙,司长风本打算起身和叛军争论,却被其他兄弟拉住了。魏叫离狐假虎威,对着司长风大骂了几句,放在平时,纵使司长风落魄如此,他也不敢对其大呼小喝;可今日不同,身后有更加凶狠的瀛洲人撑腰,他便多了几分底气。同时,一直打算逃离天都城的路易斯不愿司长风此时受害,也急忙使眼色,示意其冷静。就这样,瀛洲人带着所有北陆人和十几个华洲人离去了。
司长风和林珺瑜担忧了一夜,深恐他们遭受不测,直到翌日凌晨,路易斯等人才被华洲叛军押回来。众人睡眼惺忪、疲惫不堪,但是路易斯却要求他们暂时不要睡觉。司长风和林珺瑜等人也急忙凑过去询问情况,路易斯简单讲了一遍,原来是瀛洲人打算在今晚的庆功宴上演出一场武士戏,要求北陆人和华洲人去饰演被瀛洲人斩杀的盗贼,昨夜便是要他们连夜去彩排的。
“他妈的,这岂不是要我们在他们面前当小丑,奇耻大辱啊,你们也肯去演?”司长风破口大骂。
“我们还有别的办法么?”路易斯反问道。
“老子死也不会在瀛洲狗面前演个龟孙子,当了劳役不怕,可不能丢了咱们爷们的血性。”
“你的意思是即使我们拒绝会被处死,也不能参加这演出?”路易斯又反问道。
“难道你要去给他们当乐子看,你的尊严和血性呢?”
“连自己的家都守不住,还在这里谈尊严和血性。”
面对路易斯讽刺,司长风大怒,气得直接挽起衣袖要和路易斯较量一番。不过,路易斯根本没有和他斗狠的意图,在林珺瑜等人的劝阻下,总算是平复了司长风的怒气。
“对不起,我不那个意思。”路易斯觉着自己的话语确实有些过分,便先道歉,接着继续说道。“我只是觉着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我原先还打算今晚依靠武力突破那群叛军的守卫,从排水道进入宫殿。不过,既然瀛洲人要我们去演这场戏,一切就都变得简单了。”
“你有何打算?”听到路易斯这样一说,司长风如梦方醒,瞪大眼睛问道。
“你把宫殿的大体状况告知于我,等演完戏后,那群瀛洲人应该会把我们押解回这里,我就会寻觅机会去劫持北条清子。”路易斯又将众人拢了拢,他也放低了些声音。“等所有人被押解回这里时,你们就可以趁机干掉那群人,突破守卫。今晚瀛洲人庆功,大部分兵力一定会在宫殿内外驻守。也可能会有一部分在城墙周围驻防,而看管这里的华洲叛军自然会放松警惕,而且他们也不足为惧,你们应该会有很大的机会成功。即便你们不失败了,那我就挟持着北条清子来救你们。如果你们成功了,那我们就在......”
司长风等人不住地点着头,他起初只以为路易斯不过是嘴上说说,从没仔细地考虑过他意图挟持北条清子的提议。当他们听到这个北陆最富传奇性的男人将此事筹划得如此细致,终是了解了眼前这个男人确实不简单,心里是极为钦佩。虽然并不确定路易斯的计划能否成功,但被他这样一讲,每一个人都不再愿意被瀛洲人当做笼中兽一样困住,于是便也下定了决心逃离此地。
众人虽然低声商议,但还是被外面巡视的叛军给注意到,正好又是那魏叫离在外面巡查。他打开窑门,高声喝骂了几句,众人便散开了。司长风瞪着魏叫离,心想着若是他日能私下撞见这个华奸,他必然要宰了这个狗仗人势、数典忘祖的卖国贼。再过三个钟头,瀛洲人的宣誓仪式便将会开始,众人只剩下两个多钟头的休息时间。虽然每个人都很紧张,但是他们还是必须珍惜这不多的休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