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凌的声音有些轻柔,听在李从嘉的耳里,他不由得低下了声音,笑道:“这个王权,真是一点儿小事都办不好。”
李从嘉从幻凌手中接过披风,顺手递给了身旁的李弘茂,李从嘉还未开口,李弘茂的视线便落在了幻凌的脸上,轻声问道:“刚才在舞台上,是你在跳舞?”
李弘茂的声音,刻意的压低了两个度,若是李从嘉用心去听,定能听出其间压抑的兴奋和激动。
幻凌默然,望了李弘茂一眼,然后询问的看着李从嘉,轻声问道:“王爷,这位是?”
李从嘉轻瞥了李弘茂一眼,看着李弘茂眼里泛着的光亮,李从嘉忽然一愣,迟疑的说道:“这是——本王的二哥。”
听了李从嘉的声音,幻凌的目光轻轻一闪,然后笑看着李弘茂,俯身深深的一拜,恭敬道:“幻凌见过庆王。”
“你——认识本王?”李弘茂的声音里,透着几分轻颤。
闻言,幻凌缓慢的抬起头,眼波微动,抿唇笑道:“陛下的二子,庆王李弘茂,幻凌虽有些愚笨,但还是知道庆王的。”
听了幻凌的回答,李弘茂的眼睛似乎闪了闪,然后才接过李从嘉递来的披风,以极其缓慢的动作披上,最后紧握着披风的两边,抬头看着幻凌,一双温和淡然的眸子里,透着几丝光芒,点头道:“多谢幻凌姑娘的披风。”
听了李弘茂的声音,幻凌脸上的笑容一僵,然后轻瞥了李从嘉一眼,发现此时李从嘉的目光有些游离,并没有看向自己,她也就只有强笑的点了点头,轻声道:“庆王言重了。”
这时,王权从春雨阁外掀开珠帘,手中拿着一套青色的披风,快速走进李从嘉的身边,可是在他看向李弘茂身上的披风时,眸子微微一闪,沉声道:“王爷恕罪,奴才来晚了。”
听了王权的声音,李从嘉抬头望了幻凌一眼,笑道:“你怎么没有告诉王权啊?”
幻凌俏皮的勾了勾唇,笑道:“谁让他前些日子取笑我来着?”
“幻凌姑娘,我什么时候敢取笑您啊!”王权无奈的看着幻凌,有些局促的说道。
闻言,幻凌的眸光微微一动,然后迅速看向李从嘉,笑道:“那日我编舞的时候,王权可是一直在旁边笑话幻凌,老而弥坚呢!”
“咳咳,王权!说一个姑娘老而弥坚,确实不好!”李从嘉假意的轻咳了几声,然后责怪了王权两句。
听了李从嘉的责怪,幻凌倒是笑得像一只狐狸,而王权,则是有苦说不出,只是幽幽的叹气。
看着三人之间的互动,李弘茂的面色也是渐渐的好了起来,只是他的眼神,一直若有若无的落在幻凌的身上。
对此,李从嘉和王权虽未注意到,但是幻凌,却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对于李弘茂的抬爱,她竟感到了一丝惶恐。
果然,不出幻凌心中所料,之后的每一夜,李弘茂都会随着李从嘉一同前来凤凰楼看她的歌舞,闲时也会找她游玩下棋,幻凌出身风尘,对于琴棋书画,都不是格外精通,可是李弘茂却对她十分有耐心,样样都亲手教她。
对此,就连李从嘉都不由得有些酸溜溜的说道:“二哥对幻凌,倒是真的好。”
对此,李弘茂只是淡然一笑,而幻凌,则是每一次,都看着李从嘉,怅然若失的发呆。
久而久之,幻凌和李弘茂男才女貌,两情相悦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金陵城,李从嘉玩笑似的将凤凰楼送给了幻凌,说是作为朋友,给幻凌的嫁妆。只要以后凤凰楼的春雨阁还是他的,他就心满意足了。
对于李从嘉的话语,李弘茂每次都是淡笑着接受,而幻凌的目光,却是日渐黯然。
这么过了几月,李弘茂与幻凌的感情,一直极好,直到某一日,李宣远也来到了凤凰楼,他一眼便看中了跳舞的幻凌,指名道姓的让幻凌陪他喝酒。
李从嘉和李弘茂是李宣远的晚辈,自然不敢出言阻止,所以,幻凌便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李宣远唤去陪酒,有一日,李弘茂终于忍不住了,大庭广众之下数落了李宣远,这么一来,倒是让幻凌这个舞姬在金陵城里出尽了风头,街头巷尾都知道了幻凌的美貌,足以让当朝两位王爷,争相抢夺。
可是,传言总是有些虚无缥缈,那日,李宣远并未同李弘茂动手,他只是轻飘飘的笑着,邪魅的勾唇,一句话便将李弘茂给打败了。
那日,李从嘉站在李弘茂的身后,看着李宣远搂住了幻凌的腰,轻轻的道:“本王过两日便会纳了幻凌,弘茂,你说,这是不是本王爱怜幻凌的表现呢?”
说完之后,李宣远便搂着幻凌离开了凤凰楼,临走之时,幻凌还回头望了李从嘉一眼,那眼神里,空洞无光,与之前那个光彩夺目,俏皮可人的幻凌,半点不像。
在那之后,李弘茂就病了,不管后来李宣远闹了多么大的动静,李弘茂都只是安静的在庆王府中养病,除了瑶贵人和李从嘉会不时前来探望之外,皇室中人,没有一个人关心李弘茂,甚至是李璟。
就这么过了两月,幻凌嫁入了保宁王府,凤凰楼还是她的,李从嘉也会常去观看词会,只是凤凰楼的舞台已经被拆了,说是幻凌侧妃累了,不愿再跳舞了。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李弘茂的病情便更加严重,日复一日,没过半月,便油尽灯枯,离开了人世。
李从嘉与李弘茂的关系,一向最为亲密,所以,当李从嘉知道李弘茂的死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