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了太一君的金言,通天宫自打那转瞬即逝的红光之后,这宫门口确是成了天界最热闹的地方,若不是门口仙侍把守森严,那涌在门口的众仙们估计早就要把通天宫的大门给挤烂了。
“听说,今天你去了通天宫面朝天帝陛下,可有见到那女娃娃?”
“那女娃娃果真是那神木扶桑所化?”
“听说,那位扶桑仙子周身赤红,连瞳仁都是红的,小仙也好想见上一见。”
……
整个大罗天里,几乎每个角落都在对此刻宿在通天宫里的这位小仙童议论纷纷。那些个见过仙童真容的仙官无一例外地啧啧称奇,而那些个没机会见的,更是捶胸顿足,恨不得使个穿墙遁地之术,好进到通天宫里,将那犹如传奇般的女娃娃给看出个洞来。
相较之下,通天宫里头的情形,倒是要冷清的多。除了有要事来禀的少数仙官之外,也只有东皇宫的太一君和那消息最为灵通的陆压道君踏进过这通天宫的大殿之中。
神木扶桑开花的第二天,那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陆压道君就忙不迭地奔进了通天宫。
“帝俊师侄,快快让我见见那女娃娃。”话音还未完全落下,陆压道君就瞥见了那株已有三丈高的浓密扶桑中,正露着一块绯红,连忙停了脚步,对着树上张望不已。
“可是要见我?”稚嫩的声音从翠绿间传了出来,可那女娃娃却仍是慵慵懒懒地趴在枝丫顶上,只留出那一抹随双腿上下摆动的裙角,在扶桑树间若隐若现。
“女娃娃,你可速速下来让老生好好瞧瞧。”陆压道君对着那抹鲜红招了招手。
小仙童倒是乖巧,悠悠地离了枝桠,只是这乖巧劲却在弹指间就破了功。女娃娃轻轻巧巧地划过陆压道君的肩头,只是没落地,而是将整个人挂在了陆压道君的胸前。
“你是哪路神仙?我怎么从未见过你?”仙童的双手环住陆压道君的脖颈,将那双灵动扑扇的在陆压道君的大脸上,摇头晃脑地看个不停。
这还哪里是陆压道君来看这小仙童,分明是小仙童把陆压道君给看了个遍。
“扶桑,你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说话的,是正从偏殿闻声而出的帝俊陛下。说罢,不由得扶桑分说,便是一个拂手,将她从陆压道君的身上给强行拽了下来。
扶桑一个趔趄,差点摔出个大马趴,帝俊与她只有半步之遥,却是什么忙都没帮,冷眼看着她从自己的身边就这么直溜溜地滑了过去。
“帝俊,你这是作甚?”扶桑嘟着那双似火的红唇,跺着脚质问面前冷着脸的帝俊天帝。
帝俊瞪着眼厉声道:“陆压仙君乃是功德深厚的仙尊,岂容你这般乱来?”
从昨日起,这看似小小的一个人儿,在整个通天宫里上蹿下跳,把一众仙官仙娥折腾得够呛,这也都罢了,毕竟在这通天宫里,她也翻不出什么天来。现如今倒是连陆压道君都敢作弄了,若再不严加训斥,不出两日,估计连整个三清境都要被这小妮子搅得人仰马翻了。
“这位仙尊我从未在通天宫见过,自是不知道他是哪位神仙,况且仙尊如此年轻俊朗,哪里像是仙尊了?”扶桑仍是撅着嘴狡辩。
陆压道君听扶桑虽然夸人夸得不太地道,但年轻俊朗这四个字还是深得他心,顿觉这女娃娃孺子可教,便一个闪身插到了帝俊和扶桑中间,笑脸盈盈,“罢了罢了,吸了五百年的阳气,这娃娃性子烈一点也是无可厚非,日后慢慢调教,总会好的,何况女娃娃长得甚是玲珑精致,有点脾性也不至于太容易被别的神仙勾搭去,枉费了帝俊你的一片苦心啊。”
说罢,陆压道君便俯下身子同面前的小仙童说道,“我方才听天帝唤你作扶桑,岂是你的名字?”
这不问还好,一问之下,那小仙童又一蹦三丈高。
“仙尊还说帝俊苦心?他倒是有个好听的名字,还有东皇宫里头的太一君名字也甚是好听,就连通天宫里的那些个仙娥们都个个有个仙气十足的名字。帝俊倒是也好好给我起个名字呀,竟如此随意地唤我作扶桑,都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
小仙童言辞灼灼,听起来倒也颇有道理,陆压道君跟着连连点头,刚转头想对帝俊师侄规劝一番,不管做人做仙,特别是身居高位的,对任何事物都不能太潦草。可一对上帝俊一双比脸更冷、更阴沉的眸子,陆压道君还是免不了的有些怂了。
于是只得复又将头转了回去,打算把那番规劝的话掉个个儿再话给小仙童听。
“扶桑啊。”
陆压道君一张口,就见小仙童鼓着腮帮子要发作,陆压道君在心里叫苦不迭,摆着好好的仙尊架子不要,非要委曲求全地做起了和事佬来,现在倒像是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可陆压道君是个什么样的神仙?自是不可能半途而废的道理。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小娃娃呀。”
见仙童面色未露异样,便又说,“你可莫要说你帝俊天帝的坏话,你能在短短的五百年里就修出仙灵,幻出这小儿模样,自是你帝俊天帝的功劳,若非他将你细致照顾,让你攒足了阳气,莫说你枝头上的扶桑花开不了,就连你的本元扶桑,都活不了。”
“你可知你的本元原先可是……”
“陆压师叔。”此时,许久未发一言的帝俊天帝,竟打断了陆压道人的话,“本座会将这小儿多加管束,必不会再让她有机会丢了我通天宫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