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和春泥发现,小姐自从那日被寿王送回来后,脸上的笑意少了许多,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月娘和春泥旁敲测击了几回,小姐的嘴紧得跟个河蚌似的,一点风声都不透出来,这在以往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这两人不禁暗下猜测,那日小姐和寿王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莫非那寿王欺负小姐了?可是小姐这般聪明,寿王怎么可能欺负她?
满月酒的前一日,下人把新做好的衣裳,首饰头面送了过来,青莞看了看,挑了几样好的,命月娘给二小姐送去。自己则留了几样素净的。
月娘回来,带回来了两个二小姐亲手做的荷包,青莞瞧着这密密的针线,栩栩如生的花样,脸上方才透出几分欢喜来。
次日。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顾府数辆马车鱼贯而出,青莞则被安排与管氏坐了同一辆车。被扶上车的刹那,她清楚的看到月娘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管氏今日着一件胭脂红点赤金线缎子小袄,头戴镂空点翠凤头步摇,显得娇娇柔柔,人淡如菊,颇有一番成熟妇人韵味。
怪不得和大爷勾搭上了,这样的人物,岂是大爷后院那几个妻妾能比的。倘若连二房的也算在里面,只怕也没有一个人能及过她。
管氏见六小姐对着她瞧,笑道:“妹妹来京城这些日子,怎的也不到嫂嫂房里坐坐。”
青莞咬了咬牙道:“嫂嫂要照顾大哥,还有侄儿,妹妹怕扰着嫂嫂歇息。”
管氏一听这话,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只从这一句话中便可知道,这个六小姐教养不差,看来都是月娘的功劳。
“什么扰不扰的,只管来,嫂嫂盼都盼不得。”
青莞想着她与顾侍郎抱在一处的媚态,心中转了几个回合,到底没敢应承,只淡淡一笑。
管氏不明就里,打量青莞今日的打扮,笑道:“妹妹今日怎的穿得如此素净,府里各房不都做了新衣裳,添了新首饰?”
青莞思忖这话里的意思,小心答道:“嫂嫂知道我是个调皮的,穿戴不出什么好东西。”
似是而非的一句话,听在管氏耳中颇为震惊。
这样圆润自谦的回答,倘若放在一个上了年岁的妇人身上,不足为奇;放在尚未及笄的六小姐身上,且她的疯病将好没几个月,这不得不让她惊叹。
青莞也不去理会她打量的眼神,笑了笑,慢慢阖上了眼睛。
一个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和公公搅和在一起女子,胆量是相当大的。虽然管氏和她没甚过节,奈何并非一路人,所以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车行一个时辰,便到了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府门大开,门前两只石狮子威风凛凛,几十辆豪华马车停在门口,顾府的马车淹没在里面,显得很不起眼。
青莞下车,早有丫鬟婆子迎上来,引着顾府的人进了里面。
镇国公府乃皇后的娘家,因此修建的气派轩昂。
亭台楼榭,花草树木,一样不缺,非一般贵族人家能比。便是连见惯了世面的郡主,也不得不感叹一声,好一个富贵的所在。
青莞前世不曾到过这府里。
钱家素来追随太子,跟皇后一族可谓是对立关系,因此镇国公府看病诊脉,从来求不到祖父跟前。
她装着好奇的样子四下打量,只略略几眼,心中不由的紧了一下。
怪道殷贵妃与皇后斗了这些年,始终是皇后占了上风,就凭着镇国公府的富贵无双,皇后和瑞王身后实力,便不容小觑。
“别东张西望的,一股小家子气,显得咱们府里没有规矩。”郡主回头,冲着三个女儿很不客气地说。
青莞这才发现,两位姐姐正与她一样,四下张望。
周氏笑道:“怎么跟弟妹学了这几日的规矩,还是那副模样,弟妹啊要,你可不能心软啊。将来出了门子,丢的可是顾府的脸面。”
华阳一听这话,脸上的肌肉颤了几颤。明着是在帮她,实际上却是在朝笑她没有教养好三个女儿,真真是个贱人。
“这女人的脸面,都是用银子和家世堆出来的。我回头把她们的嫁妆,备得跟大小姐一样,她们在夫家的脸面,也就有了。”
周氏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
青莞跟在二人身后,颇为同情的看了眼周氏的背影。
这女人在郡主手上,就没有占过便宜,偏她还不甘心,这下倒好,又提到了她的痛处,真是自取其辱。
跟大小姐一样,姨母的嫁妆可不够分啊。
“母亲少说几句,这人来人往的,给了瞧了笑话去。”吴雁玲蹙着眉头小声提点。
妯娌两个对视一眼,各自撇过脸去。
贱人,竟然又提我的痛处,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见识到我的手段。
愚妇,你就是再有手段,也不是我华阳的对手,像你这样的人,活该有个外室恶心你。
青莞心中冷笑,却把目光落在吴雁玲的身上。
花厅里,笑语阵阵,脂粉扑鼻。
镇国公夫人陈氏被人簇拥着,笑得见牙不见眼。
顾府众女上前,小辈行礼,丫鬟双手奉上满月贺礼。
“夫人,今儿大喜的日子,府里也没什么可拿得出手的,备了一株珊瑚树贺礼,略略有些简薄了。”
陈氏一瞧,那珊瑚树,约有三尺多高,上面镶嵌着许多宝石,流光溢彩,璀璨夺目,一看就非凡品。
不过是长孙满月,顾府竟然送此厚礼,可见是个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