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止住哭,愣愣的看着儿子,这话又是怎么说的。
蒋弘文见事情都已闹成这样,也不想瞒着,遂坦承。 “当初是因为她聪慧多智,又有绝世医术在身,所以,我才想着用婚事牵住她,也好为亭林多个帮衬的人。实际上,我对她无半分感情,只将她当妹妹看待。后来亭林中毒,她千里救治,这才让亭林上
了心。此事我从西南一回来,便与老祖宗坦承了。”
“我想着那孩子初登太子之位,一动不如一静,便命他们瞒下了。”老祖宗一语遮之。
底下四人面面相觑,感情闹了半天,原是连老祖宗都知道,只瞒着他们一干人。
老祖宗见他们神情了解,遂道:“今日这一出,必是有人暗中针对太子,太子为此已受了责杖,你们都是明白人,蒋家此刻该何去何从啊?”
大老爷心神一动,道:“依儿子之见,蒋家当把事情统统揽下来。”
“大哥说得对,太子之位,不容有失,咱们当护着亭林,找个合适的说辞,把事情掩过去。”
三老爷轻叹一声道:“还是先与亭林商议一下,看看找哪个说辞比较好。”
老祖宗长叹一口气,拿起手边的拐杖柱着站起来,如箭的目光在三个儿子面上扫过,最后落在张氏身上。
“你们只要记着一点,亭林是诸君,是未来的帝王,将来他是君,我们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一个顾青莞。”
张氏虽心如刀绞,却也不得不应道:“是,老祖宗!”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吴雁玲拍案而起,脸上惊色万分。
“小姐,都是真的,太子爷还因为这个事,责杖了五十板,被人抬着出宫的。这一下可就有好戏看了。”
冬儿纤长的手指向窗外指了指,冷笑连连,“装着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干的是那勾栏里的勾当。搭上了七爷,却还心不满足,一转身又攀上了太子,可真真是好本事啊!”
吴雁玲退后两步,思绪回到上元灯节那一夜。
怪不得太子会为顾青莞出头,原来……原来……
“小姐,这一下京中就有好戏看了。太子和七爷可是好兄弟啊,这真是比那戏文里的还精彩呢。郡主可算是替小姐报了大仇了呢。”
“母亲怎么会有那画的?”吴雁玲脸上并无喜色,喃喃自语。
“管他如何来的,只要能给小姐解了气,就是好事。小姐啊,他们都说太子和六小姐早就有了首尾呢!”
“啪!”
一记耳光闪电般落在冬儿的面颊上,锐利的声音陡然响起,“她哪里是替我报了大仇,而是把我推进了火坑啊!”
冬儿捂着火辣辣的脸,不甘道:“奴婢不明白小姐的话。”
吴雁玲陡然倒在榻上,眼中闪过绝望。
一个婢女,自然是不会明白她心中所想的。
她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顾青莞而起。
顾青莞毁了顾家,毁了老齐王府,抢走了她的喜欢的人,她恨不能剥她的皮,抽她的筋,喝她的血。
她才是天之娇女啊,而她不过是个疯子!
天堂和地狱,只在一线之间。疯子让她跌入地狱,那么她要做的,能做的,也是将她拉进地狱。
所以,她才想尽一切办法,不惜自降身份入了蒋家。她在等,等顾青莞嫁进蒋家,光明正大的斗上一斗,直至有朝一日把顾青莞踩在脚底下。
而现在,顾青莞勾搭上了太子?
她早早预备下的三十六计,一计都使不上。拳头力量十足,却根本无处可击……
为什么?
为什么她费尽心思,机关算尽,却连这疯子的衣角都够不着!
“啊——”
吴雁玲发出尖厉的叫冲,疯狂地冲到梳妆台前,长袖一拂,珠翠应声而碎。
顾青莞,你这个疯子,我要和你斗,我要和你争,我要把你踩到脚下!
“吴姨娘,吴姨娘……”
吴雁玲听得唤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披散着头发厉声问道:“哭天抹地的,出了什么事?”
小丫鬟咬了咬唇,低声道:“回吴姨娘,二门外六爷传消息过来,姨娘的母亲……上吊自尽了!”
“上吊自尽?”
吴雁玲似被雷劈中了一般,呆愣在当场。
而此刻,赵璟琰手里的药盅应声而碎。
“什么,赵华阳死了。”
阿离睨了主子一眼,忙点头道:“回爷,上吊而亡,待人发现时,身子已经凉透了。与她一同上吊而亡的,还有她的贴身婢女谭嬷嬷。”
石民威看着地上的一滩药渍,抚须道:“刑部可派人去查看了?”
“刑部正派人查看,尚未发现异常。我走时,还特意详细地问了下。”
顾青莞拿起帕子,牵过赵璟琰的手细细擦拭,眉宇间闪过疑色,“当初老齐王府被灭,她都舍不得自尽,这会又怎会为了一副画而自尽?”
石民威接话道:“什么人下手这么快?”
赵璟琰的目光看向阿离,阿离为难的摇摇头道:“回爷,暂时查不出来。”
赵华阳不过是个过街老鼠,哪里还值得太子府浪费一个暗卫看着。但谁又曾料到,一个差不多被人遗忘的人,竟然还会兴风作浪。
赵璟琰微怔。连阿离都查不出的事情,可见敌人藏得极深。
石民威沉思道:“太子爷,基本可以预见,华阳郡主不过是个马前卒,其身后必有掌控的人,若不然就凭她一介妇人,绝不可能拿到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