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莞捏着烫金请贴,指了指上头史松音的名字,笑而不语的将请贴递了过去。
史松音看罢,脸露羞涩,一顿饭吃得心神不宁。
虽是二月,天儿却冷,房间里烧了地龙,姐妹便头挨着头一处说话。
“青莞,我与蒋府非亲非故,为何要我去?”
青莞思了思道:“把你请去,怕是弘文的意思,他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
史松音双眸清亮,脸上似喜似嗔,“听说是很忙。”
“确实很忙!”
青莞收了笑,接话道:“户部的事,太子府的事,银庄的事儿,蒋府的事儿都要操心。”
史松音轻叹道:“说到底,还是太子身边信得过的人太少,若不然事儿分摊出去,他也能歇歇。”
“史大小姐是心疼七爷了呢!”
史松音啐了青莞一口,捂着脸道:“没良心的,总取笑我,再不理你。”
顾青莞却心中一动,目光微有深意,“好了,都是我的不是,史大哥何时归京?”
“估摸着要到三月底,府里事儿多,大哥是家主,难得回去一趟,总要把事情料理完了,才能入京。”
“二姐这回会跟着一道来吗?”
史松音摇摇头,“大哥信上没说,我倒盼着他来,大哥一人在京里,也没个照料的,忒可怜。”
两人又闲闲说了会话,方才入睡。
待史松音的呼吸渐渐平稳,青莞悄然掀了被子,于黑暗中穿妥了衣裳,走出了房门。
春泥、月娘在外头守夜,听得动静,忙披了衣裳起身。
“小姐要去哪里?”
“月娘,你别动,春泥,陪我去师爷处走一趟。”
石民威看着深夜造访的小姐,笑道:“天寒地冻的,小姐何苦亲自过来,有事,让丫鬟们过来唤一声。”
青莞淡淡看着他,唇际古怪的笑似别有意味。
石民威被他瞧得心头有些发麻,“小姐有话不防直说,是不是民威做错了什么,惹得小姐不高兴了。”
青莞突然脸一沉,“确实有些不高兴,这些日子你天天往外跑,是这青府留不住你吗?”
此言一出,石民威有如雷劈,“小姐怎会这样想,我……”
“既然留不住,不如出府去吧。来人,替石师爷收拾东西。”
“小姐,小姐……”石民威急得面红耳赤。这是如何说的,好好的小姐竟然要赶他走。
“东西收拾好了,送到太子府。”
“啊……”
似一道雷劈中了石民威,他呆呆的看着青莞含笑的眼睛,如梦初醒。
“小姐,你的意思是……”
青莞朝他微笑,柔声道:“虽然我极舍不得,但以师爷之高才,屈居小小的青府,实在是大材小用,暴胗天物,倒不如到太子跟前历练历练。他那边正是用人之际。”
石民威半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到太子跟前历练,也就意味着一脚踏入太子的政治圈子,将来太子九五至尊……
石民威不敢往下想,撩起衣袍,直直的跪在了青石砖上,怦怦怦三个响头,磕头惊天动地。
“小姐大恩……大恩……”
语不成语,泣不成泣,石民威的后背一动一动,已然激动难以自持。
青莞轻叹一声,伸手将他扶起,“师爷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若没有真材实学,我也断不会让你去的。”
“民威跪天跪君跪父母,还跪小姐,小姐是民威此生最敬佩的人。若没有小姐,我早就是白骨一堆。”
青莞微笑道:“老黄历何必再说,有件事儿,我需交待你。”
石民威何等聪明,立即道:“小姐无须交待,民威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就算我入了太子府,民威也只认小姐一个主子。所以,小姐只管放心。”
青莞听他这样一说,倒语塞了,半晌方道:“你收拾收拾,今晚便去,我书信一封,你带过去给他。”
“是,小姐。”
“入了那府,多看,多听,少言,他虽为太子,但到底差了一步,这一步很关键,你需用十分的心。”
石民威慎重道:“小姐放心,民威必不负小姐重托。”
太子府。
阿离推门而入,忽视众人的目光,走到太子跟前,附耳低语,“太子爷,青府来人。”
赵璟琰眉心一皱,挥了挥手道,“夜深了,你们且去吧,户部的事明日再议。”
众谋士行礼,一一告退。
蒋弘文伸了个懒腰,起来活动下发麻的四肢,道:“谁来了?”
“七爷,是石师爷。”
“是他?”蒋弘文神色一喜,宣兵夺主道:“快快有请!”
赵璟琰轻扫他一眼,“怎么,这人合你的口味。”
“何止合我的口味,当初京中流言四起,我与你府中谋士束手无策,是他一步步推算,抽丝剥茧。亭林,不是我说,你这个太子有他做帮衬,如虎添翼。”
赵璟琰用指尖点着桌面道:“也不想想他姓什么,石阁老何等人也。我倒是想把人请进府,但他是青莞的人,我不好下手。”
“太子爷,石师爷到!”
话音刚落,一个灰袍的中年男子信步而入,跪拜行礼,“草民民威,拜见太子,这是小姐的亲笔书信,太子爷请看。”
“不必多礼,起来吧!”
赵璟琰慵懒抬了抬手,接过阿离递来的信,展开一瞧。
忽然,他猛的从太师椅中跳了起来,把一旁的蒋弘文吓了一跳。
“她把你……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