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王者,若心存天下,心存怜悯,必是百姓之福。她到底……没有看错。
“皇权路上,从来血流成河。今日他们死,明日也许会是我。”
“赵璟琰!”
顾青莞心中一痛,突然厉声叫出。
他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让人猝不及防,撕心裂肺。
“你有我在,不会死。”
赵璟琰哑然失望,望着她有些气急败坏的脸,淡淡道:“你只是大夫,并非神仙。”
“你……”顾青莞气结。
赵璟琰用力一拉,将她拉近半寸,眸色深沉,“死又有何怕。我唯怕见不到你。”
脑中轰鸣,顾青莞只觉得心惊肉跳。
赵璟琰撑着让自己,一点点靠近她,想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然后,他眯了眯眼,凑近了在她耳边气若游丝道:“莞莞,生我要与你在一起,死,我要与你葬在一起,生生死死,我都要我们在一起。不留遗憾。”
淡淡的一句话,让顾青莞心跳加速,快得像要跳出胸膛一样。
“别逃,好吗?”
这厮……这厮……
顾青莞脸色一红,甩开他的手,夺门而去。
赵璟琰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像个傻子一样咧着嘴笑。
“哎……”一声低叹,在房间的某个角落里幽幽响起。
赵璟琰惊了一跳,抬眼看,西北角落里,蒋弘文睁着两只无辜的眼睛,一脸尴尬的看着他。
“你怎的在这里?”
蒋弘文无语凝噎。
“从你被人抬进来,我就一直在这里守着。你一醒,便向她告白,我便是想走,也挪不开腿啊。”
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他蒋七爷从来不是君子,想捂着耳朵,那声音依旧钻进来,不如坦然听之。
怨不得他!
赵璟琰深深看了他一眼,眼中有初见的喜悦,身子慢慢往坑沿靠了下去。半晌,才轻轻开口,“你怎么这鬼样子?”
胡子邋遢,面有菜色,身上一件看不出什么颜色的旧袍,穿得不伦不类。
蒋弘文气笑,“你怎么不看看,自己是什么鬼样子?”
竟然还笑话他,这会泡过药澡了,瞧着还像个人,刚抬进来,连鬼都比他好看。
赵璟琰还真低头掀被看了看,待看到自己浑身上下,连条亵裤都不曾穿时,也不知是刚醒来体力不支,还是被惊得,呯的一声倒在了坑上。
蒋弘文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摇了摇头道:“行针拔毒辣的时间快到了,我去叫她。”
转身的剎那,一只手无力的抓住了他的。
手的主人眨了两下眼睛,虚弱道:“她……她……看过了?”
何止看过,行针的时候就差一点点碰到了。
蒋弘文深吸一口气,无限同情的看着他,“亭林,她是太夫。而且……”
眼睛往他的下身看了眼,蒋弘文咽了口口水,眸色一暗,“她说‘命比命根子重要’”
赵璟琰脸色发青,呼吸顿时急促起来,然后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蒋弘文把手探到他鼻下,颇为无奈道:“兄弟,我尽力了!反正她是你认定的媳妇,早看,晚看,总是要看的。”
顾青莞走到院里,心乱如麻。
这个男人,把情话说得那么理直气壮,谁跟他生生死死要在一起。
做梦!
“王爷醒了?”
青莞回头,见盛方独立于屋檐下,身姿挺拔。
她努力平复心绪,“嗯,刚醒。”
“还需行针几日,可将余毒拔尽。”
青莞抬头望了望天际,“最少十日。”
十日,阿离他们不知能不能撑得十日?
盛方走上前,正要开口,却见青莞的脸红得如碳,忙伸手覆在她额上,“脸这么红,可是病了?”
“没事,这天有些闷!”
青莞掩饰,又道:“哥,他和七爷师从三伯父。”
轻飘飘的一句,让盛方眸子一亮。怪不得他瞧着寿王的剑法与他的,有些像。
原来,他们师出一脉。
就在这时,蒋弘文从屋里走出来,“青莞,他晕过去了。”
顾青莞一见是他,心中慌乱。
刚刚屋中的那一幕,必是被他看了去,自己虽不介意,但到底是女子,总有几分面薄。
她强撑道:“无事,他能醒来这么长时间,已极好!”
“那,是不是该行针了?”
“先命人备下药汤,我净手后再来。”
蒋弘文听她说话不如从前利爽,声音发闷,知道是为了刚才的事,遂道:“那亭林便交给你了!”
顾青莞微忡,随即明白这厮是不想让她难堪。
蒋弘文朝盛方走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胡勇,闲来无事,咱们俩个喝一杯,你与我说说军中的事。”
盛方深看他一眼,眼中有着不为人知的喜悦,一脸豪气道:“好!”
“伤没好,不许喝酒!”顾青莞厉声阻拦。
盛方陪着笑脸,“喝一杯,只喝一杯。”
“一杯都不能!”顾青莞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盛方被她瞧的心头胆怯,抱歉的朝蒋弘文笑笑,“七爷,我以酒代茶,你看……”
“好……好……好!”
蒋弘文瞧着顾青莞袅袅娉娉的背影,心底升起一股凉气。
他能不说好吗,万一将来哪一天,自己有个病啊灾的,犯在她手里,还想留点男人的颜面和自尊呢!
别到头来像亭林那样,像只被拔了毛的公鸡,剥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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