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的意思是?”
“不光是你,连弘文都得脱胎换骨了去。户部此刻必有职位空出,弘文救驾有空,要个户部的闲职不为过。”
蒋弘文眼前一亮,当下明白此中深意。
拔出萝卜带出泥,根倒了,枝枝脉脉也不好过,皇帝肯定会秋后算帐。自己这个时候混进去,户部,钱庄两相得宜。
他笑道:“兄长,好主意。”
赵璟琼不接话,目光一变,看向赵璟琰道:“平阳长公主是个人精,这些年深居简出,看似远离朝堂,实则不然,只怕做梦都睁着两只眼睛呢。”
赵璟琰眼前豁然一亮。怪不得李宗泽上书回朝的时机不早不晚,这么恰到好处。
“你出发前,去平阳长公主府请个安。”
赵璟琰笑道:“放心!”
赵璟琼点头又道:“李宗泽此人,由长公主亲自教导,一言一行极重规矩,你若见他,需礼贤下士。”
赵璟琰笑道:“兄长放心,我虽与他交往甚浅,但到底也是表亲。且他又比咱们年长这么多,应该不会为难我。”
“如此便好。他……你妥善利用。”
突然其来的一句话,令赵璟琰、蒋弘文心神一凛,愣了半晌,才知道此人是谁。
“他流着盛家人的血,绝非孬种,又先于你入军中,从小兵做起,以他的本事,定是与左右打成一片,有他的帮衬,一年之期不难。收伏此人,只需找顾青莞。”
赵璟琼目光锐利,声音十分镇定,“老八,顾青莞这人你定要善用,弘文的手够不着宫里,父皇身子的安危全靠她。”
赵璟琰一听这个了熟于心的名字,有一瞬间的短路,但很快便领悟,却是眸光一暗,心中涌上无奈。
刚刚所有的兴奋,被这几句话打得烟消云散。
蒋弘文双手扰在袖子里,微不可察的用脚踢踢他。
赵璟琰会意,忙敛了神色,道:“兄长,有件事老八觉得有些匪夷所思,那笔银子不易而飞。”
赵璟琼俊眉微挑,眸色暗沉了下来,后背渗出冷汗。
老八的能量他是清楚的,但凡有些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连他都找不到,看来……
赵璟琼修长的手指,轻点案桌,片刻后,道:“老八,你觉得会是怎样?”
赵璟琰咬咬牙,正色道:“兄长,老八说不上来。”
赵璟琼思忖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看来,是有人伺机在一旁盯着啊!”
赵璟琰、蒋弘文面面相觑,一股冷意自脚心而出。
许久。
赵璟琰如释重负的走出陋室,对着天上一轮圆月深深一叹,眼中的落寞清晰可见。
她小小年岁,孤身在宫中。宫里狼虎当道,危机四伏,倘若可以,他只想将她放在身边,宠之爱之,而不是为着这无穷尽的皇权,冲锋陷阵。
“亭林!”蒋弘文轻唤,“你舍不得了?”
赵璟琰勉强一笑,“确实舍不得,但不舍得又如何。”
宫中除了她,还有谁能担此重任。
“明白就好!”
蒋弘文暗自摇头,情之一字于他来说,是不敢触碰的禁地,所以,他有些同情亭林。
“她并非闺中女子,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你别忘了,连你都曾载在她手上过。”
赵璟琰苦笑,突然想到了四个字:关心则乱。
“对了,快于我说说,曹家和那副《千里江山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蒋弘文憋了一肚子的好奇。
赵璟琰目光渐深,眉宇在月色里泛着冷辉。
“曹家被抄,她拿钱买下了曹家十六间铺子,分三成干股给曹家。又将曹老最有出息的孙子曹子昂卖身给她十年,并且拿走了曹家半数的药方。十年后,十六间铺子尽归曹家所有。”
蒋弘文唇微微张着,眼露惊色,“爷怎么越听越不明白,横看竖看她这笔买卖都是亏的。”
“你当然是听不懂。”
赵璟琰与他对望,眼中有着深深的嘲讽。别说弘文听不明白,初时连他都是糊涂的,根本摸不透这其中的深意。
“曹子昂进京,替她打理同仁堂,只做世家女子的生意。头三个月,门庭冷落,生意清淡。第三个月开始,同仁堂便开始在京中崭露头角,各世家大族的千金,妇人纷纷往那铺子瞧病。”
一个小小的药铺,身后并无靠山,没有个三年五年,绝不可能在京中立足。蒋弘文眉头皱得更紧。
她是如何做到的。
赵璟琰满眼兴味。“那曹子昂生得俊俏,医术又好,镇国公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是那铺子的常客。镇公国世子妃因残害妾室一事,禁足内室,时间一长,身上有了诸多毛病。曹子昂一月前对世子妃关怀倍置。没几日,那世子
妃便春心荡漾,临了副《千里江山图》送他。”
蒋弘文连连叹道:“世人只道有美人计,却不曾想也有美男计。”
赵璟琰面色有些复杂,拍拍他的肩道:“什么美人计,美男计,依我看,他开同仁堂,请男子坐堂,又只为女子诊脉,打的可不光光是这个主意。”
“那是什么?”
“世间女子,多半话多嘴碎,东家长,西家短,看似说的都是些琐事,实则不然。有道是内宅连着堂朝,她这是在变相的打探朝庭动向。”
蒋弘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拿目光死死的盯着他瞧,半晌才道:“幸好咱们与她,是友非敌。”
“弘文,这一年,你替我看好她。”
谁也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