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盛方已有泪盈框。
“青木奉父亲的命教我武夫,护我安危。宝庆三十二年夏,他被父亲一纸书信叫回。”
青莞目光微紧。这个时候叫回千里之外的青木,怕是大伯身边出了什么事情。
盛方回忆道:“那年冬天,我正在练剑,门房说府门口来了个奄奄一息的叫花子,定要见我一面。我奔出去一看,间然是青木。”
青莞不由自主的抓住他的大手,“青叔这一路上……定是吃了许多苦。”
盛方垂眼,痛苦道:“他自杀戮中逃脱,三根肋骨尽断,一手,一脚尽折,胸口还中了一剑,身上无一处好。”
青莞已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他奉父亲之命,给我带了一句话。”
“什么话?”
盛方轻轻吐出两个字:“活着。”
青莞鼻中一酸,一层泪水模糊了双眼。
镇西军中,盛家共有九个儿郎在。两万大军被屠杀,大伯许是察觉到了盛家将万劫不覆,遂命青木死里逃生,定要保住盛家最后一点血脉。
“见到我时他只拼着一口气,除了这两个字外,还把它塞给了我。”
青莞看着手中的金印。泰通太,如果她没有猜错,这枚金印应该是先太子赵璟琼的。大伯紧要关头让青木带去这样一枚金印,用意何在?
她把金印用力的捏在手中,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一将功成万骨枯,太子谋逆,连累的是世家名将,钱、盛两府统统为其殉葬,而那个罪魁祸首,却仍苟活至今天。
那男人的双手,沾满了长辈父兄的血,午夜梦回,他会不会恶梦连连,心怀愧疚。
想来……这样为着一已私欲的人是不会的。青莞遍体生寒。
盛方道:“我拿着这枚金印百思不得其解,这六年来也未想通父亲的用意,妹妹聪慧,我们要替钱、盛两家翻案,不防思量思量。”
青莞猛的睁开眼睛,眸中有寒中射出,目光紧紧盯着手中的东西,一眨不眨。
“阿离啊,你说顾六见到我,会是个什么表情?”
阿离对着爷的俊颜,心里闷道:“大抵会激动爷深夜前去探往。”
赵璟琰整了整衣裳,似乎不太满意这衣服的款式,轻咳一声道:“爷也是如此觉得。”
两人轻提一口气,悄无声息落在院子里。
“什么人?”
一声娇叱响起,两条倩影已到眼前。
赵璟琰眸光一亮,这英气十足的二人,只怕就是陈平替顾六备下的两个会功夫的婢女,警觉性还不错。
叶家姐妹俩对视一眼,心道深更半夜,这两人穿着夜行衣,浑身蒙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双贼溜溜的眼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两人一点头示意,手中的匕首便刺了上去。
好家伙,竟然动上手了。阿离欺身上前,与两人缠斗在一起。
赵璟琰摇着扇子在边上笑,哟喂,还有几分真功夫,不错,不错,有这两人在顾六身边,寻常贼匪伤不了她。
门吱呀一声打开,钱福的脑袋探出来。
“住手,寿王爷,您怎么来了?”
赵璟琰对钱福的出现一点吃惊也没有,扇子轻轻一点:“来看看你家六小姐,她身体如何了?”
钱福忙道:“劳王爷记挂,小姐身子无碍,只需用心修养。”
“我去看看她。”
“王爷。”
钱福伸手拦住,“小姐已经睡下,您……改天再来。”
赵璟琰俊眼一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陌生人的气息,这种气息应该是一个男人身上发出来的。
厅堂里有人。他刚作出这个判断,身子便动了。
钱福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再看时,人已不在眼前,他大吃一惊道:“王爷,留步。”
此时的赵璟琰已到了门口,只见偌大的堂屋里,烛光点点,顾六端坐在楠木交椅上,身侧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男人的大手正抚在她的香肩上。
六目相对,三人眼中俱是惊讶。
是他?
赵璟琰脑子嗡的一下,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只大手,脸黑如碳。
该死!
盛方见来者不善,脚步一动,挡在了青莞面前。
仅仅这一个小动作,使赵璟琰眸光一沉,冷笑道:“青莞深夜与人在此幽会,好雅兴。”
青莞未想到这个时候赵璟琰会来,她从盛方身后慢慢走出来,淡淡一笑:“亭林,这是我刚认的义兄。大哥,这一位是当今寿王。”
“草民拜见寿王。”盛方恭敬抱拳行礼。
义兄……鬼才相信。
一丝疑惑从眼底掠过,赵璟琰摇晃扇子,鼻子里呼出冷气,神态傲据道:“免礼。”
青莞温和笑道:“亭林深夜前来,可有什么事情?”
这话听上去,像是在赶人,赵璟琰剜了盛方一眼,心底不可抑的泛上酸涩。
“来看看你。”
他没有流露出要走的意思,反而悠闲的往楠木交椅上一坐,坦承着自己的目光。
青莞微叹一声,冲盛方柔柔一笑,道:“夜深了,大哥先回吧。”
盛方眼角掠过座上的人,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妹妹保重,我先去了。”
叫得还真亲热,赵璟琰咬牙切齿,“慢着。”
盛方收回脚,淡淡道:“王爷有何吩咐?”
赵璟琰眼眸微眯。眼前的男子剑眉薄辰,浑身带着冰冷的气质,态度不卑不亢,绝非是一个山匪应有的气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