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向来人探听,只说是管家如夫人吩咐送来的,其余不知。
青卮与另一个燕来居中名唤“薜荔”的侍儿两人将送来的衣衫首饰收来罗列开,薜荔看到其中一物,目光一亮,托在手里来看。
乃是一条真珠裙袴,米粒大小、成色均匀的真珠坠作一线一线,密密罗织在薄如蝉翼的白色丝缎上,半隐半现,触手生凉,纳罕道:“这个裙袴我听过,乃是江北从前夏太后的宝贝,稀罕得很。”不由得多瞧了晏清两眼:“看来主公很看重姑娘呢,姑娘好福气。”
晏清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她略扫一眼堆砌得满室生辉的一堆衣饰,眼睛似被烫了一下,迅速移开了。
在屋中闷窒难言,索性走到门外去。
燕来居有一条清流绕过,河畔有亭,和风习习,令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这变化巨大的十几日,师父过世,她违抗师命下山入了江都,想做赵嘉的座上宾,却没料到那个择定的明主,却抱着想要纳她为妾的心思。
这样看起来,赵嘉已不抱寻找商山书的心思,反倒是在意那句“得《商山书》者得天下”的预言,想要将她留在身边。
一想到此处,晏清就不由得苦笑——甚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饱读诗书,志在朝堂,自然不愿困在世家的宅院之间,做什么劳什子小妾,落到这个境地,晏清只觉这一遭际遇,最荒诞也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