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床,卿青给自己做了份“丰富”的早餐——两块小方包,加一杯速溶咖啡。
仗着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卿青丝毫没顾及形象问题。
盘腿坐在餐桌前,一边看手机上的新闻时事,一边叼着块方面包啃,宽肥的睡裤裤腿缩到了膝上,丸子头扎的也是松松垮垮。
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可以说是毫无朝气。
恹恹趴在阳台的琉璃,瞅见屋内大咧咧的女人,真是又嫌弃又畏惧。
昨天那顿惊吓还没完全回过味来,紧张一晚上也没睡好,这会儿见那位姑奶奶吃好喝好,貌似没有要找茬作妖的迹象,琉璃心里一放松,就困了。
他张大嘴,打了大大的哈欠,正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哪知敏锐的耳朵。忽然听见屋子里正用早餐的女人,嘟囔了句:“不是,应该不是的……”
琉璃眼睛又倏然睁大,警惕地抬头,看向那已经停止啃面包的女人。
一半的方面包捏在手里,卿青嘴角还有面包碎屑,看着手机中新闻显示的内容,她一脸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5英寸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新闻内容是:市第一人民医院昨晚发生一起七岁女童跳楼事件,已经确认女童抢救无效,医生宣布死亡。
而新闻配图是一张脸上打了马赛克的照片,卿青不敢确定,但心里却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手里的方面包掉在了桌上,无暇顾及,倏然起身,打翻了还一口没喝的咖啡,她匆匆看了眼,没精力整理,跑回房间,五分钟后又出来,没有如往常一样说“走了”,穿鞋都跟打仗一样,嘭一声,门关上,人出去了。
琉璃目瞪口呆地盯着那紧闭的大门看,仿佛能看出一朵花来。
片刻后,他眼睛一转,转瞬化作了一缕冷雾,从窗口追了出去。
卿青脸色有些不好,为了最快赶到医院,她放弃了便宜的公交,选择了出租车,一上车就快速报了医院名字,同时再三请求师傅快点。
年近四十的师傅见她这副着急模样,怕不是家里人出事情了,二话不说,油门踩下去,以可行的最大速度,在二十分钟后,就将卿青送到了医院门口。
卿青付了车费,快速下车,走了两步差点摔一跤,低头一看,才发现鞋带松了。
她皱眉,心情急躁地蹲下身,快速捆了个死结,又迅速跑进医院。
等电梯的时候,更是煎熬,盯着那变化缓慢的红色数字,让人恨不得强行把电梯门扯开,直接将电梯拉下来。
等了大约不到半分钟,可对焦急的卿青来说如同半年那么长。
最终在看到电梯卡在四楼怎么也不下来后,她忍不住了,掉头冲向了安全通道,决定直接爬上去。
一口气跑了九层楼,累得气喘吁吁,可卿青半点不敢耽误,又扶着墙跑到914号病房门口,往里看,没有人,病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像是已经空出来,等其他病人入住。
卿青脸色发白,恐惧将身体的疲惫都强行压下,她舔了舔干燥的唇,紧张地来到护士站询问。
“请问,高小红……她还在这家医院吗?”
“高小红?”护士抬头看了她一眼,确认她身份地询问,“你是……?”
“我之前跟她一个病房的,今天……就是想来看看她,不过发现她好像不在原来的病房,所以就想……她,是不是转院了?”
卿青充满期望地望着护士,希望她接下来的话能够证明是她多心了。
然而,世事常常不如人意。
“很遗憾告诉你,高小红她昨晚已经离世。”见卿青一脸难以接受,护士不忍心地又说,“或许你可以看一下今早的新闻。”
“……谢谢。”卿青茫然地向后退了一步,甚至有些滑稽地鞠了一躬。
她刚转身,便撞上了人,随后听见爆哭和喊骂声,那些喊骂隔绝在卿青意识之外,可当一个名字出现时,卿青立即回了神。
“你们还我小红!你们作为医生护士为什么没有看住一个孩子!这么大一家医院……”
苍白了脸,双目圆睁,卿青回头,看见一个女人在冲无措的护士们哭喊责骂,一个男人也面露凶恶,双目猩红,甚至作势要过去揪人。
卿青心虚地后退,双手在腿侧攒紧,低下头,咬紧下唇红了眼睛。
忽然,从前方女人那里飘来一张纸,落在卿青足前。
她弯下腰捡起,看清楚了纸上的字: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没有人喜欢我,爸爸妈妈也不喜欢我。我不喜欢这个世界,我要离开它。]
下方落款,歪歪扭扭的三个字:高小红。
眼睛酸胀,开始盈泪,卿青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现在的情况。
她几乎是从获知高小红可能跳楼自杀开始,便意识到,促成这件事的导火线,或许是……她让银发男人剥离了高小红属于她“哥哥”的记忆——那份她最后的温暖。
卿青下意识地捂住嘴,手上纸猛然被人抽走。
抢走那张纸的女人,是正在向医院问责的高小红的妈妈。
她恶狠狠地瞪了卿青一眼,随即再次转身向医院的护士们发难。
卿青懵然之际,身后忽然有人叫她。
“卿青姐姐……”
卿青转身,凝眉望向因为热闹而聚集起来的人群外,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在冲她招手。
可能是中间隔了许多个人,她看那少年的模样不大真切,但他能叫出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