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沈宅,叶浅青熄火,准备叫南风下车,瞥眼南风已经睁开眼,或许一路仅是在假寐根本没有睡。
李嫂和强叔已经站在门口,急忙迎上去接过行李箱,不免又是一阵感怀。
沈宅依旧还是老样子,唯一不同的是门口种了三株腊梅,是南风上次回来亲自种的,还未开花,那时候沈鸣还笑着说,等南南下次回来,肯定就开花了。世事无常,她回来了,腊梅没开,父亲却走了。
南风蹲在门口,将头埋进两膝间,低声啜泣。
第二天一大早,南风带着沈鸣生前熟稔的律师魏则去了警察局。
沈承宇脸色不好,整个人状态很差。
见到南风,他勉强挤出了笑容。
南风坐下,头些微有点晕,昨天回去就将自己锁在房间,李嫂端来饭菜她一口未动,一夜梦靥缠绕着她,疲累不已。
“哥,爸的事情是怎么回事?”称呼说出口时,南风哽咽。
沈承宇瞧见南风气色不好,微微迟疑,才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见到爸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呼吸,然后何董就恰好带人进来了,说我意图谋杀爸爸!”
南风双眸闪烁,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沈承宇自嘲一笑,颇有些无奈和苦涩。
时间有限,南风默不作声坐在一边,听着魏则详细和沈承宇交流案件经过,思绪万千。
南风三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了,从那之后,沈鸣一直未娶。
南风五岁那年,沈鸣一日回家,身后跟了一个男孩,他说,南南,叫哥哥!从五岁到十三岁,南风身边总有一个沈承宇,他会保护她,他会为了她挨打,他会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后,甚至在国外的这些年,他总会抽时间来她住的地方,当天来当日回。
他对她极好,从小到大。
南风坐在一旁,头痛欲裂,食指按着太阳穴。
空气突然安静,南风回过神来,沈承宇担忧的凝视着南风,眸光里渲染着颓败的神色,嗓音低沉,“都是哥不好!”
南风握住沈承宇双手,眼神坚毅,“哥,我会救你出去的!”
沈承宇忽然脸色一变,甩开南风双手,语气生硬,“南风,这件事你不要管了,回美国!”
南风摇头,咬住唇,“为什么?哥——”
“你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沈承宇脸色铁青,南风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沈承宇激动的反应招来了狱警,他被带了出去,南风站在外面,透过玻璃,望着沈承宇离去的背影,他没有回头,是不是他对她失望了,南风难过不已,轻声唤了一句,“哥——”
沈承宇已经走到门口,听到声音回头,脸色露出担忧懊悔的表情,还有她看不懂的东西。
从警察局出来,南风站在路边,精神恍惚,谢绝了魏律师的搭载,一个人慢悠悠的在街上晃荡,日暖微光,街上男男女女嬉笑着路过,远处城墙上青葱一片,父亲抱着怀里的孩子,眉眼带笑。
手机铃音响起,南风接过,“沈小姐,我是沈董秘书高湛!”
这个人南风知道,曾经多次在沈宅出入,沈鸣似乎很信任他,南风回过神,应了声,“你好!高秘书!”
“沈小姐,是这样的,沈董去世后,沈总被带走调查,公司一时没有人主事,何董和其他董事定于两天后召开董事会,似乎有什么重大举动,于公于私,我觉得有必要告诉沈小姐你!”
沈氏是沈鸣一手创建,沈鸣对公司付出的心血,别人不清楚,南风还是了解的。小时候,他经常忙碌的不着家,南风出国后,因为时差问题,她很少给家里打电话,可沈鸣却多次夜里给她打来电话嘘寒问暖,而且都在深夜,可想那时他应该是忙了一夜。
南风倾吐出一口气问,“什么时间?”
“两天后上午九点!”
南风挂断电话,精疲力竭。
一阵熟悉的声音响起,沈南风被一辆经过的洒水车洒了一身水。
衣服湿湿哒哒黏在身上,引起了来往市民的注意,南风扶额,怒视着远去的罪魁祸首,掏出手机准备拨给叶浅青,未待播出号码,手机还是收起来了,自己现在这副惨样子,定会让她担心。
南风不顾行人侧目,低着头慢慢行走,潮湿的衣服就如同此刻斑驳的心情。
路尽头,停着一辆车挡住了她的去路。
南风抬头,是昨天机场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