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时不时照亮被黑夜笼罩的皇城,天空中冰霰渐飞。炸亮的火花在空中不肯散去,混着冰屑洒落在无数百姓的头上。
“咦?今年怎么这么早就下雪了?”有人摸到头上的冰块碎片纳闷道。
“是啊是啊,太反常了!”他身旁的陌生人也说道。
“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不知道。”
“怎么了?”
“我有点冷了。”
“刚才还好好得呢。”
全城的百姓都疑惑起来。
内宫内。
“小殿下,小殿下!”湖洲连滚带爬地跑进宫殿来。
“洲叔叔,怎么了?”小殿下还在椅子上看窗外的烟花,期待着回头和爸爸一起去秋祭大会。
“小殿下,”湖洲喘了口气,“陛下让我先带你去荷街玩,他说他要晚一点来。”
“没事的,那我就多等爸爸一会儿。”小殿下坚持要等冰皇一起去。
这下可让湖洲难办了,叛军已经在城内动手了,再不久就要攻进皇宫了。
“小殿下,我们先走吧!”湖洲急得牵住小殿下的手,拉着他要走。
“不,我要等爸爸!”小殿下居然用力挣开了湖洲的手。
“这……”湖洲急却无能为力,咬着牙踱步。
冰皇的身影从天而降,跃到内宫门前,朝小殿下走了过来。
“爸爸!”小殿下开心地笑着,向他扑来。
冰皇紧紧抱住儿子,用力有点大,小殿下虽然一点疼,但他的高兴压住了这份痛苦。
“儿子——”冰皇把自己的头埋进儿子的后颈,湖洲看见冰皇脸上的痛苦和那呼之欲出的泪水,好像泪水已经滴到了冰皇那双大手上。
“你先跟洲叔走,爸爸有点事,马上就去,好不好?”
小殿下听了,点了点头,转身伸手给湖洲。
“洲叔,就交给你了!”冰皇把小殿下托付给他。
“爸爸,你一定要快点来哦!”小殿下转头看着冰皇。
“嗯,爸爸马上就去!”冰皇答应道。
“拉勾!”小殿下突然伸出小拇指。
“好,拉勾!”冰皇再次蹲下勾住儿子的小手,他看儿子的小脸看了好久,松开了手,转身朝宫外走去。
湖洲也带着小殿下朝着地下密道离去,小殿下没注意踩到地上的一片瓷片,但没有伤到。湖州也没注意到。
小殿下踏上密道的第一个台阶时回头看了一眼冰皇。
“爸爸!”看着冰皇离去的背影,他喊道。
冰皇一步步往外走,没有回头。
“爸爸!”小殿下最后呼喊了一次,冰皇仍然没有回头。
小殿下跟着湖洲走进了密道。
冰皇一走出内宫,止不住体内的一股血,喷了出来。
他站在内宫前看着这片曾且将不属于他的国度。
几个黑影从外宫跃入,落在冰皇面前。
……
“洲叔叔,爸爸怎么还不来。”小殿下在湖洲的家后院子里问他。
湖洲眼睛里泪花闪烁,不知该怎么说。
“你爸爸他,应该不会来了。”湖洲控制不住哭了出来。
“洲叔叔,我爸爸最守承诺的,他一定会来的。”小殿下语气非常坚定。
“小殿下啊——”湖洲已经失去了冷静,大声哭喊着,“陛下他,他,他死了——”
小殿下不知道死到底是什么,他常常在书上看到,但谁也没给他解释清楚死到底是什么,好像人死了就不会动了。
只是他心里有点难受,有点害怕。
晚饭时,湖洲的女儿看见这个精致如瓷娃娃般可爱的小男孩,好奇地用一双大眼睛观察他。
“殿下,吃饭吧!”湖洲劝道。以后小殿下就不小了。
“我要等爸爸一起吃。”小殿下双眼失神,看着眼前的一盘狼桃。
……
小殿下坐在院子里,看着天边只剩一点点的太阳还在往下落,孤寂感一步步爬上小殿下的心头,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他自己孤独的一个人。
他看着结伴的鸟儿从头顶环绕飞过,唧唧地叫着,心中满是羡慕。
自己要是也能像它们那样幸福有多好啊。
秋入冬的夜晚很冷,小殿下不明白,为什么冷风都是阵阵吹来,自己却是一个人在风中孤独。
他一直是一个孤独的小孩,从小一个人在书房里看书背书,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桌子前,坐在冷冷的椅子上,和另一把一样空荡荡的椅子吃着他不想吃的饭。
有时他透过窗户看着这宽敞得只有他一人的宫殿外的世界,想象妈妈是什么样子,想着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想着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饭,一起过生日,一起去热闹的秋祭大会,和无数同样幸福快乐的人一起。
秋祭节是所有人一年最快乐的日子,却是他最悲伤的日子。
因为那个好不容易可以和他一起吃饭的男子从世界上消失了,本来说好要一起过节的最守信用最值得他信赖的男人离他而去了,那个笑着和他说拉勾上吊不许变的爸爸死了。
小殿下从今以后真的没有亲人了,他是孤零零的,是个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的孤儿。
他原以为死亡像吃狼桃一样,是可以商量的事情,但现在他发现不是的,爸爸死了,再也不能陪他一起吃饭,陪他出去玩,履行他的诺言了。
他脑海里回想起爸爸之前和他说的话,做的事。
……
“吃五个,我明天带你出去玩!”
“那你要先学会吃蔬菜,不然长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