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书见过姐姐。”怀书进了门看到我,恭恭敬敬地行下一礼。我忙扶住他,笑道:“你这孩子,数日不见,倒多出这些俗礼来。”
怀书目含笑意地抬起头,看到他的面容,我一怔,这温暖之感,分明是哥哥颜英辰。怀书真的是长大了,举手投足间,几乎都是哥哥的影子。眼眶微微湿润,想起我远在梁城的哥哥,也不知他们回去后是否顺利。
“姐姐,”怀书轻唤我,“怀书此来是要同姐姐辞行的。”
“什么?”我这一惊可不小,差点碰翻手边的瓷碗。
“怀书想外出游学。”
“可是你还小。”
“男儿当早立志,怀书的梦想并不在一砖一瓦间,书籍上的知识是死的,看在眼里的事物是活的。怀书想走出去,看看这个世界,或能助我早日成人。”
我深吸一口气,苦苦思索了良久,说:“姐姐答应你,不知你可不可以也答应姐姐一件事?”
“姐姐请讲。”
“五年为限,五年后,你须得回到燕云城,让我检视你游学的成果,若是我不满意,那往后你必须听我的。”
“怀书答应姐姐。”怀书目中透着无比的坚定,神情更是像极了哥哥。
“何时离开?”
“明日。”
我点点头,没再多说,吩咐身边侍婢:“为怀书少爷打点行装,请宋总管来见我。”
“是。”两个婢子退下,我看看怀书道:“你也回去准备准备吧,一路上必会艰辛,但是自己选择的路,就要咬牙走下去。”
“怀书明白,那怀书便先回去了。”
怀书走后,子琴不解地问:“小姐您真的放心怀书少爷独自离去?”
“好男儿志在四方,出去见识见识也没什么不好。再说,这朝廷皇室,也不适合怀书。鲜衣怒马,仗剑江湖,恐怕才是他心中的理想。这孩子,像极了那人,就连这份追求都是一样。我或今生无法帮他完成理想,但是怀书,决不可埋没在宫闱之中。”我浅浅地品了口茶,说:“子琴,今天的茶味浓了,下次少放三片叶。”
子琴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我笑笑,却不再解释。而后我交代了宋哲为怀书备齐银两和马匹,明日送怀书起程。
午时过后,了无睡意的我正靠在塌上闭目养神,却等到了“姗姗来迟”张悯。
张悯从进门起,就一直不曾抬眼看我。为我把了脉,只说一切安好,开了些补药,就要离去。
“张先生,”我幽幽开口叫住他,语含笑意,“今日怎来去如此匆匆?”
张悯堆起一脸笑,转过身,微行一礼,道:“回王妃的话,因在下久离医馆,馆中事务繁多,都待在下处理,请王妃恕罪。”
“让先生这样忙碌,张经真是该骂,他这徒弟究竟是怎么做的。”
张悯闻言脸上露出些无奈的苦笑,也不言语。
“哎,”我叹出一口气,说:“看先生这样为难,我也就不留先生了。只是那株白玉莲,我也就炖了汤,权当补药了吧。”说罢我抬眼看看张悯,白玉莲是他曾托我找寻的一味稀有药材,我命冥剑四下搜寻,倒真给找了来。
“王妃,这……”张悯面上更加苦大仇深,还参杂着焦急的神色。
看他这副样子,我终于是忍不住笑出来,道:“先生是怕念卿责怪,是以拖到此时才来为念卿诊脉吗?”
“在下绝无此意。”张悯忙撇清关系,目中真诚之意不容质疑。
“念卿难得见到先生如此的模样,也就算了吧,刚才只是玩笑话,白玉莲先生只管取了去。念卿也心知先生这些日子为王爷之事忙碌,先生辛苦了。”
张悯干笑两声,谢过我后才讪讪地退下。看着张悯退出房去,我不禁放声大笑,心说,张悯啊张悯,没想你聪明狡猾,也会有这样的时候。乐过一阵后,我继续闭目靠在塌上,等着冥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