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亲对他做的那些事,不比他母亲如此对她,差多少。
“傻瓜是你,不是我。”
看女孩还能笑得出来,容世初心里的痛却是无处发泄。
他宁愿她不要这么懂事,宁愿她怨他、恨他、跟他闹,也不要这样咽泪装欢,将心底的伤痛深深掩藏。
第二天早上,容世初带着金一诺拜别了宋逸之和冷峰,启程前往秦南市。
除了这两位,剩下的人都以为,他们是直接回京都。
离开的时候,天空不像往日那样湛蓝清亮,带一点灰蒙蒙的色彩。
空气中有一些潮湿的味道,像是要下雨。
金一诺回头,看一眼这个暑假呆过的县城,遗憾,总是无处不在。
刚才在大院里,她就听到了人们低低的议论声,对于容欣对她的不喜,同情者有之,冷嘲者有之,讥笑者有之,辩护者有之,当然,更多的是漠然……
她在心里叹息里一声,自己终究,还是不得长辈的喜爱!
“诺儿,来点吃的给我。”
两人起床晚,没来得及吃早餐,带了一些零食在路上。
容世初不饿,只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
他不喜欢看她郁郁寡欢的样子,也知道她为何如此。
他的诺儿,应该是明媚的,亮丽的,耀眼的,通透的,总是在阳光下翩翩起舞的……
金一诺从盒子里拿了一块曲奇饼干,喂到他嘴里,容世初眉梢微皱,勉强吃下。
心想,这丫头一定是故意的。
他不爱吃甜食,但她亲手喂的,他不敢不吃。
金一诺抿唇一笑,被他嫌弃的样子,给逗乐了。
他懂她,她也懂他。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人生总会面临一个又一个的缺憾,她看得开,不会沉湎于别人给予的情绪里。
有时候,活得太执着,就无趣了。
拧开一**矿泉水递给他,让他漱口,女孩自己,则是扔了一个口香糖放进嘴里。
舒缓而轻柔的音乐在车厢里弥漫开来,天空已经逐渐放晴,阳光透进来,照在她清雅凝润的脸庞上,男人温润一笑,专心开车。
十点整,路虎车进入秦南市区。
十点半,两人来到郡委大院。
十点四十,被助理章念请进了蒋启年的办公室。
他们进去的时候,蒋郡首正在处理几份文件,听到动静,抬头扫了一眼,低下头,继续签字。
章念让两人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倒了两杯茶水,就出去了。
容世初和金一诺对视一眼,坐在那里,静静品茶。
每个领导的办公室风格,也是他们性格的一部分体现。
冷峰的办公室,色调偏冷,连办公桌和书架都是黑色的。
除了日常的必需品和常看的书籍,再无其他多余的杂物,让人看不出他的喜好。
宋逸之的办公室,整体色调以明亮为主,桌子和书架是咖啡色的,其间还点缀着一些盆绿植,给人一种明亮温和的感觉。
蒋启年的办公室,则是暗红色的红木家居,庄重而典雅。
墙上挂着一幅画,是之前金一诺送的锦鲤图,替代了原先的字画,显然更换不久,原来的痕迹还在。
两人偶尔打量一眼办公室,更多的时间是静静品茶。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整间办公室,安静而温暖。
纸张翻动的声音和蒋郡首签字的声音,时不时响起,办公桌后男人的侧脸,刚硬而深邃。
大约四十分钟后,蒋启年把笔一搁,叫章念进来把他签好字的文件拿出去,才道:
“你们来了?”
容世初和金一诺起身,微笑以对。
蒋启年心中暗自点头,对两人始终安静等待,期间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的神情,表示满意。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晾过人了,没想到两个朋友还挺能沉得住气。
对自己心中的打算,愈发坚定。
“蒋郡首好!”
“蒋叔叔好!”
问好的同时,容世初把他带来的土特产送上。
蒋启年挑眉看他一眼,不出声,也没伸手去接。
容世初微微一笑,将东西放在了桌子旁边的空地上。
他这次来,带了三份土特产。
一份给蒋启年,另外两份一模一样的,给章念和谭天云,比这份还要厚重一些。
初次来拜访,空手总不好,但又不能太贵重。
蒋启年一个人在秦南,略表心意就好。
剩下两位家人都在市里,多一些拿回去给家人分食,容世初和金一诺商量了好久,才决定这么做。
因为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蒋启年上次对金一诺说的话,究竟是何意。
他宁愿她发泄出来,将内心的痛楚统统哭诉出来,也不要她如此明事理,辩是非。
更何况,这两者之间,还是不一样的。
王远辉跟他玩的是阴谋,他总有化解的方法,可容欣对她,则是面对面血淋淋的伤害,他一句“对不起”,根本无法抹平她心底的伤痛。
但她就是这样的金一诺,将所有的美好展现在别人面前,然后暗自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独自一人,舔舐伤口。
不是她不信任他,而是,她习惯了这种处理问题的方式。
打,她就只能这样,所以也只有这样,她才会有安全感。
把女孩紧紧抱在怀中,男人再次出声:
“诺儿,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让她来伤害你了。宝贝相信我!”
“我知道,也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