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乾沿着后宫中的太液池走了半圈，池水反射着冬日前最后的阳光，波光粼粼，一尾鲤鱼在池中畅游，从湖心游到了湖岸。
岸边建立有一个防止池水溢出的小高台，鲤鱼奋力一跳，跃上高台，变化成一个男人。
杜文乾大惊失色：“……”
他感觉世界观再次受到了冲击。鲤鱼跃龙门的立志故事耳熟能详，鲤鱼变成人的故事则只在聊斋里听说过。他想起了给他珍珠的青色鲤鱼。
男人穿着蓝色袍子，眉清目朗，额头一左一右两根角弯弯向后翘起，仿似鹿角。宽大的长袍拖曳在地上，在岸上留下一道水渍。他快步疾行，，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走进了池岸旁不远处的凉亭里。
等男人走远，杜文乾才回过味来，他揪住恰好从旁边经过的两名婢女：“你们刚才看见那条鲤鱼了吗？”
“娘娘吉祥！”婢女向他行礼，“太液池里鲤鱼很多，不知您说的是哪一条？”
杜文乾：“就是刚才有一条，跳上岸来了。”
婢女微笑，解释道：“娘娘不知，这湖里鲤鱼本就很多，而近两年皇上又不让捕杀，导致鱼群密度过大，偶尔就会有鲤鱼跳上岸呢！”
“然后它们怎么了？”杜文乾追问，难不成都变成人了吗？！
“如果奴婢们看见了，则会把它们放回太液池中，”婢女回答，“如果没看见……就没有办法了。”
另一个婢女问道：“娘娘看见的鲤鱼在哪里？奴婢可以帮忙救那条可怜的鱼儿。”
杜文乾转头看了眼凉亭内男人的背影，觉得把那人扔回水里的可能性不大。
“明白了。”杜文乾摆摆手，让婢女们退下。
皇家秘辛不计其数，杜文乾记起母亲的教诲，本着明哲保身的原则，决定装作没看到。
凉亭正巧坐落在他回蓬莱殿的路上，他绕了个远路，避开那座凉亭。
路过时他又下意识地望向凉亭一眼，发现其中不止那个鲤鱼精，还站着另外两名熟悉的身影。
杜文乾止住脚步，盯着那三人的影子，再度陷入纠结。
他可以止住自己对于鲤鱼精的好奇心，但自家夫君的秘密却忍不住想要探听。
未来要同床共枕数十年，他怎么也得搞清枕边人到底是人是鬼。杜文乾如此说服自己，做贼心虚地左右环顾了下，然后蹑手蹑脚地从桃树林里偷偷蹭了过去。
鲤鱼精似乎正在质问华唯枫，双臂在胸前交叉，面露怒容。
“大意了。”华唯枫懒洋洋的斜靠在凉亭的柱子上，“没想到那名人类竟然投靠了过去。”
鲤鱼精：“怎么回事儿？”
“我分/身，就是那只孔雀，你见过。”华唯枫比划了一下，“彦茗说在陶玉镇发现了青豫的踪迹，我本体走不开，于是用分/身过去调查。但陶玉镇并未发现青豫，反而遇到了晋双成。”
“晋双成是谁？”鲤鱼精皱眉道。
“他绑架过我家宝贝。”华唯枫朝杜文乾隐藏的方向看了一眼，“我当时没控制住，追上去想要杀了他。不曾想他只是个诱饵，把我引进了青豫设下的陷阱里，分/身的能力不足以抗衡袭来的地兽，死在了那里。”
鲤鱼精追问：“尸体呢？”
华唯枫摇头：“被抢走了。”
“愚蠢！”鲤鱼精恼怒地甩手，气愤地在原地转了两圈。
“也就是说，现在青豫已经做成三个祭坛了。”彦茗掰着手指头数，“在那个人类小镇屠杀了大量人类祭祀，是第一个，你的分/身是第二个，再加上他可以使用自己的血液完成第三个祭坛。”
“还剩下两个。”华唯枫总结道，“然后他就可以完成阵法，统治陆地了。”
“一个。”鲤鱼精突然说。
彦茗诧异：“怎么是一个？”
鲤鱼精似乎对凉亭顶部的绘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仰着头，盯着上面那条龙，嘟囔道：“苏安城大水时，光顾救人类了。一个不留神，让他伤到了我。”
彦茗：“……”
“你在水里泡久了，满脑子都是水吗！”华唯枫气得浑身冒火。
鲤鱼精反唇相讥：“你全身血液都被火烧干了！”
华唯枫冷言冷语：“天天变成鲤鱼，我看你也只有鲤鱼的智商了！”
鲤鱼精：“你变只孔雀，还不是为了在你媳妇面前臭美！”
华唯枫：“谁让你找不到媳妇！嫉妒我啊？”
“行了！你们俩半斤八两，都差不了多少。”彦茗打断这俩人弱智般的吵架，叹了口气，嘀咕着，“真是一个赛一个的不靠谱。”
“哼！”鲤鱼精继续盯着那幅画，不再与华唯枫斗嘴。
“五个阵法，需要五个种族献祭。”彦茗把话题扯回正轨，“凤凰、神龙、獬豸、人类，最后一个是什么？”
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半响后，鲤鱼精说道：“天、水、地、人，世间一共就这四个种族，哪里来的第五个？”
华唯枫：“……不知道。”
“会不会是再次献祭人类？”鲤鱼精猜测。
“这也是我们之前推想的，所以我才会冒充人类皇帝。”华唯枫同意道，“彦茗已经在所有可能的城镇派了军队镇守，就算青豫发起攻击，也不会轻易沦陷。”
鲤鱼精：“人类知道青豫的事情了？”
华唯枫摇了摇头：“只是几个重要职位的人知道，而且只知道地兽，不知道獬豸的叛变。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