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姝总能找了空半夜溜出去,小花小红两个随侍用了心却也磨不过慕容姝。除此之外,慕容姝对喝药换药这些事又很配合,两人几次想要去找慕容湛,都被慕容姝拦住了,只盼着过两天,慕容姝能自己想清楚。
时光一晃而过,十日转瞬即逝,慕容姝背上的伤口也结了疤,再修养半月也就能行动自如,脸色却越发的苍白,每日都需要用脂粉演示一番看上去才会无异。
晨起不久,慕容姝又到花架下看棋谱,心想算着时间王兰也该来了,却久久不见王兰的身影,慕容姝心底生疑,不由得向一旁的小红问道:“可是王府发生了什么事,王姐姐怎么还不来。”
“许是府里有什么事耽搁了也说不准,不如小姐回房休息吧!”小红在一旁劝到,说话的语气有些不自然,被慕容姝察觉。
“真是如此?”慕容姝复问,心底存疑。小红支支吾吾的回了‘是’。
“那你去把阿兄找来,我有事找他。”慕容姝心中有了猜测,遂吩咐道。
小红没有下去请慕容湛,只站在原处意图再次劝说慕容姝道:“公子他近日公务繁忙,一早就出去了。”
“今日,是阿远和周婉成亲的日子吧!”慕容姝见小红说话的样子,虽是问句,却带着确信的语气,心里想,也应该是了,宁王想办一场婚事,十日的时间也够了。
“小姐。”小红欲要在说几句,对上慕容姝微红的眼眶在也说不下去,看着慕容姝进了房间。
取出上月新制好的缠金枝的绯色锦衣换上,将妆容尽数褪去,复又当窗重理云鬓,对镜贴花黄,金玉朱钗满头,雍容绮丽,容色无双。
缓缓将口脂放下,慕容姝看着镜中的自己,也像极了新嫁娘的颜色,那年她说过的:“阿远,若有一日你娶了妻,我一定着了红裳来大闹一场,让整个邺城都知晓,谁家的女儿也比不得我慕容姝!”
“阿姝自不是能叫人随意比了去的,即是如此,那我便在婚宴上等你,然后当面告诉众宾,宁远此生,只娶你一个。”说话时,宁远眼中满是宠溺的笑,那时他们都以为,一时就可以是一世。
“备轿,宁府。”慕容姝开口吩咐道,小红不敢违逆,忙备了车马。
一路上,红绸铺了满街,邺城一派喜色,宁周两家这场婚事,果真好大的排场,慕容姝心想。临近宁王府,丝竹喜乐的声响越发清晰,远远地听着,倒有几分良辰美景的意味。
吉时将近,新嫁娘早已在青庐等候,迎亲的新郎却还未换上喜服,宁远向着门口处望了一遍又一遍,任众宾来来往往尽展欢颜,目光依旧只凝在门口处。
“世子,吉时已经过了一半了。”身旁的小厮拿了喜服还欲劝慰,宁王神色未动,心中笃定,今日,慕容姝一定会来,他们说好了的,哪怕慕容姝现在和他不复从前。
“端敏郡主到!”‘端敏’正是慕容姝的封号。门外响起侍卫通报的声响,宁远才松了神色,换上了喜服,走出庭外。
一如昔年之约,慕容姝果真着了绯色的衣裳来赴宴,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连着身后不知何时想起的“新娘到”三字也未叫众人移开了眼。
姿容姣好者,可称美人,加之眉目身形间的几分风度,可称绝色,慕容姝走来,不禁叫人生出此女真乃人间国色的想法。
身后的周婉变了脸色,不见新嫁娘的娇羞之态,握扇的指节泛白,目光里透着浓浓恨意,同是繁妆绯衣,周婉看着宁远的眼神,就晓得自己再一次输了彻底。今日,本是她周婉与宁远的良辰吉日,却再一次,被慕容姝夺了光华,周婉眼中恨意沉沉,只恨不能讲眼前的慕容姝吞吃入腹,连扶着周婉走的喜娘,看到周婉渐渐扭曲的神色,不禁也生出畏惧之意,步子几近不稳。
“我就知道,你会来!”宁远走近,看着慕容姝说道,眼中满是情深。可惜,他却不能依约当着众宾的面向世人宣布,宁远之妻只会是慕容姝一人。
“慕容姝既承诺了,就不会不来。”慕容姝看着宁远,眸中带笑,她知道,此刻的两人像极了婚宴的一对新人,可也仅仅只是像极了,他真正的新嫁娘就在自己身后,等着与他在这良辰吉日,结两姓之好。
“慕容姝恭贺世子大喜,愿世子与世子妃永结同心,匹配同称。”唇间扬起笑意,慕容姝恭贺道,眸中泛起水光却没有落下,更添几分伤感。
“宁远心系大周,儿女情长之事自不在意,婚事了后,我只愿亲赴边关,为我大周守下这一片山河。”宁远看着慕容姝回道。‘阿姝,你我所愿的盛世河山,我会去守候,我愿以我血肉之躯,护我大周一片安宁’。眸光里诉着对山河的热忱还有情意。
慕容姝读懂了,向着宁远拜了一礼,低低呢喃:“我亦如是。”才缓步走开,寻一席位落座。
于王兰旁边坐下,即见自家兄长他们就在自己对面坐着,看来他们是一早就一同约好了,且打定主意只瞒着慕容姝一个人。心底也不觉得有多气恼,慕容姝理解他们是怕自己见了人伤心,而且大部分原因还可能是因为自己近日的一反常态,只是,慕容姝理解归理解,心底总有几分别扭消不下去,坐下去了,也没有和王兰说话,只等着婚宴开始。
喜乐声不绝于耳,众宾觥筹交错,宴席极尽奢华,这场婚事,比之当年大周朝国母初定时,似乎还要繁华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