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眼前的灭世景象消失无踪之时,罗克回到了那阴冷的地下室中。
他心神动摇,呼吸急促,整个身子都犹如浇灌了一桶水泥般,冰冷而僵直。
罗克努力调整着自己,逐渐平复心绪。
“刚才看到的,应该就是白垩纪时期发生的恐龙灭绝灾难。没想到,这是赫格罗斯带来的灾祸……真是名副其实的灾厄之星。”
神秘体验往往有不可预知性,罗克也没想到,自己接触了赫格罗斯遗留的铁锈灵性以后,会“看到”数千万年前那场导致物种大灭绝的浩劫。
好在,他有着伊索达格的位格作为后盾,没有像普通人那样目睹了邪神带来的灾难性场景后,便精神失常。
清除暗红色铁锈灵性的工作,依然在进行着。
罗克释放的黑气不断与本杰明身上剥离的铁锈灵性接触。两种来自不同神祗之间的力量相遇以后,产生了一种“湮灭效应”,共同归于虚无。
罗克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灵性正在慢慢消耗。而本杰明的幽灵,也在逐渐摆脱赫格罗斯带来的影响。
随着时间推移,地下室里罗克为举行仪式魔法而点燃的蜡烛,已经燃烧了大半。
因为灵性的不断损失,罗克的头开始一阵一阵抽搐般的疼起来,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ròu_tǐ、以太体、星灵体、心智体、精神体,仿佛正在脱离束缚,要从自己这个存在中逃逸。
好在赫格罗斯遗留下来的灵性,终究是无源之水,被黑气一点一点的消耗之后,总算是迎来了终结。
本杰明那张宛如精神分裂一般,被一分为二的脸庞,重新归于统一。一切扭曲、痛苦、冷漠、敌视、疯狂的负面情绪,都从本杰明的脸上消失。
这位老绅士带着平安祥和的表情,向罗克颔首致谢。
嗯,如果不考虑对方依然维持着死亡时那一副开膛破肚,内脏流了一地的样子,现在这一幕会让罗克感觉更加和谐。
“终于……”罗克长出一口气,结束一词还没说出口的时候,他的心智体再度遭受冲击。
星轨、星象、星盘、宫位、相位、交点……无数与占星学有关的知识,涌入罗克的大脑。
承受着海量知识带来的冲击,是一种既让人惶恐,也让人幸福的事情。
罗克感觉自己仿佛一脚踏空,跌下悬崖,却没有摔死,反而进入了一个神奇而美妙,处处充满了惊喜的世界。
当他将脑海里的崭新知识完全接纳以后,一个有着标准伦敦腔的声音响起:“啊,没想到你在帮我驱散审判之星的灵性时,也将我被侵蚀的心智体一部分给接纳了。”
罗克看向本杰明。
感受到对方询问的目光,拖着一大团血淋淋内脏的幽灵,却很绅士的行了一礼,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本杰明·库克,一位水瓶座的超凡者,在我死前,已经在位格3停留了数十年。我想你既然能够出现在这里,而且成功举行了一个仪式魔法,帮我摆脱了赫格罗斯的影响,你应该对我有所了解吧。”
罗克点了点头。
“那么,我能否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呢?”本杰明问道。
或许是因为接纳了一部分本杰明的心智体的缘故,罗克能够感应到对方的意图。他知道,这个幽灵并没有敌意,所以说道:“罗克·特莱森。”
“唔,罗克(rock),这是个好名字,你一定很顽强,意志坚定犹如岩石。”
“或许吧。”罗克不置可否。
本杰明打量了一下四周,提议道:“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要了解。不过这种又冷又暗的地方,实在不适合聊天,不如去我的书房吧——不对,现在那里应该是你的书房了。”
“幽灵还会怕冷?明明这种环境是你自己造成的。”罗克暗暗吐槽了一句,不过还是答应了本杰明的要求。
罗克泡了两杯热腾腾的红茶,又按照本杰明的要求,将壁炉点燃。
开膛破肚的幽灵先生一脸舒畅的“坐”在壁炉边的单人沙发上,感受着火焰跳跃的温度,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唯一遗憾的是,他根本没办法喝下那杯红茶。
罗克知道,幽灵既不能感受到火焰的温暖,也没办法真正“坐”上沙发。本杰明这么做,不过是生前的执念在影响。
得到满足之后,本杰明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大约十年前,我听到一个传闻,说‘下一个大年将至,浩劫即将开始’,出于好奇,出于有些幼稚的英雄主义情怀,我开始利用占星术来寻找那传说中将导致人类灭绝的灾难踪迹,希望能拯救这个世界。”
“大年”,是占星学中的一个专有名词,指的是春分点绕天球运行一周的时间,约25920年为一个大年。
获取了本杰明的部分心智体,罗克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冒出了这一段解释,并不需要对方补充说明。
“根据一本古代人类记载星象图的石板,我有了发现……”说到这里,本杰明似乎想起了很不好的事情,声调开始颤抖。
“在一个月光黯淡,漆黑一片的夜晚,我用天文望远镜在遥远的宇宙中,偶然间看到了赫格罗斯!被那颗深红的巨大眼珠瞟了一眼,我就感觉那行星表面奔涌流淌的铁水,注入了体内……”
从那一天开始,本杰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很不好的变化。
他一边忍受着那铁锈灵性对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一边继续研究星象。不过在终于得到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