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莹正喝着冰镇酸梅汤,看着眼前梅香带回来的一个个备注卡片。
梅香正一边调制着酸梅汤,一边笑着道:“小姐,我现在知道这米价什么时候涨,什么时候跌呢?”
“那你说说。”沈莹笑着道。
“水灾的时候是米价最高的时候,风调雨顺,米价就会下来。你看看那些备注卡里,只要有水灾,米价就会大涨,你看对不对?”
沈莹看了几个,点头笑道:“梅香也学聪明了。”
“哈哈哈,我跟着小姐,自然会越来越聪明。”
“可是你现在可不是跟我学的,跟那个傻公子李亭学的,可别把自己学傻了,到时候,可是嫁不出去。”沈莹调侃道。
“那个李公子其实不傻的。”梅香撅着嘴,抗议的说道。
“好好,他不傻。一说他傻,你就犯急,好像不是我沈家的丫鬟,要做那李家的丫鬟一般。”
梅香小脸一红,端起调好的酸梅汤道:“小姐,这碗更清凉……”
……
就在这时,黄甲从外面回来。站立门口,脸如土灰般说道:“小姐,我有事要说。”
“哦,进来吧。梅香给黄掌柜一碗酸梅汤。”
黄甲进来,接过酸梅汤却没喝,看着沈莹道:“小姐,我对不起你。”
“怎么了?”沈莹脸色微变。
“昨天的陈米不该出的。”
“哦,为何?你昨天不是说一定要抓紧时间处理掉吗?卖给李亭不也很好吗?”
黄甲将刚才院子里之事讲述一遍。
沈莹撩起头发,想了想刚才黄甲所说。
这一刻,她清楚地意识到,这个李公子正是那个他印象中该有的李公子,精明能干,办事风风火火。
至于那些传闻,她早就疑惑,现在她更是肯定,那就是李亭自己派人放的风。
一开始老薛来这里就这么讲不奇怪,可是李亭后来抓住老薛对的印象,加以利用,这也正符合很多当地人对于这个不熟悉稻谷的富家公子想象。
哪怕是他们从来没见过李亭,也不妨碍他们骨子里看不起这个外来者。
这个外来者正是利用他们的这种偏见印象,硬是生生造出一个局,先是装做一切不懂的样子,你卖陈米,我就买陈米。
更主要的是他又有真正的真金白银,白花花的上等银拿出来,更是激发大家要尽快卖陈米给他的印象。
卖给他,多么简单,每个人都贪图这个富家公子的便宜。
而就在这时,突然李亭停止采买,各方信息传来,尤其李老太爷派管家之事有模有样,好像人已经到了一般。
后来的各种消息,让所有人都一个感觉,这个傻傻的富家公子收购陈米,随时会结束。
想占他的便宜,必须加快时间。
尤其最后李亭说只收三天,想占他便宜的人聚集一起,这时候,居然转化为卖陈米者的互相抢夺,一个卖了,下一个就恐慌不已,每一个都担心自己被抛下,生怕成为那个孤儿。
恐慌,踩踏,互相竞价,拼着命也要将陈米卖给他。
价格居然到了7钱每石,这是什么价格?这是这两年都少见的低价。
这价格,李亭只要一转手,就绝无亏损的道理。
哪怕是陈米,一两年的陈谷子吃起来,本就没什么大问题啊。
哎,一个贪婪,一个恐慌,竟被他完全利用起来。
这个李亭,这么复杂的米市,竟被他几句话搅闹的天翻地覆,真真让人想不到。
“没想到,竟有这样的手法,真真是个厉害角色。”沈莹叹道。
“小姐,若只是这样,只怕还是小看了他。”黄甲接着说道。
“那还有什么?”
“他收粮能把价格打下去,他收粮完毕,专门去辟谣,你说这价格会涨吗?”
黄甲凝着眉,一副深深的疑虑写在他的脸上。
若李亭一停,这价格就涨,这个市场上,从此,就是他的天下。
要涨就涨,要跌就跌,价格简直他家养的狗一般。
可对于别人是何等恐怖之事。
他说不清为什么会涨,但是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李亭这次辟谣,只怕涨价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什么?能这么快?”沈莹脸色已然大变。
“我也只是预感。”
就在这时,一个小伙计急匆匆跑到门口道:“东家,黄掌柜的,钱家、顾家、陆家,现在剩下的陈米价格全部调为9钱5厘,我们怎么办?”
黄甲气愤道:“当然跟了,难道这个时候还让人把我们的仓底买完不成?新米还没来,有些老客商还得维护,一点粮食都没有,还怎么做生意?”
听完黄甲的咆哮,伙计匆匆回去。
沈莹叹口气道:“这40万石粮,均价7钱5厘,如果按现在的价格,岂不是每石他已经赚2钱,40万石,就是8万两银子。若要再涨一点,岂不是要赚10万两以上?
好大的手笔!好大的利润!仅仅10天时间!”
黄甲也叹道:
“他要买粮,就能先让价格下去。他买好粮,还能让价格仿佛是被他控制一般。”
……
“市场上没有那么多粮食,当场会涨啊。我们若不是前几天那样创造恐慌,一下子将市场余粮几乎搜刮干净,我们买着买着,那价格早飞上天了。”
李亭站在天井中间,正跟高福等人解释着今天为何会飞涨。
“昨天,他们还在恐慌。今天我一辟谣,米市之上,他们定然知道,我是赚了大便宜,7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