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落下的微光似乎带着淳厚的灵气,不断地往着太渊微和顾时蕴体内钻去,直到全然湮灭。
太渊微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儿,伸手一拍,面前的地上轰轰作响,瞬间便是裂开了一个大坑,他招手将那具棺椁并那幅壁画一起接来,送进了那个巨坑当中,又是手掌一拢,地缝闭合,地面光洁如新,再也看不出一点痕迹。
也算是……让谢玉与云虚子在此处安然长眠罢。
“师尊……”顾时蕴默然地看着太渊微的动作,见他收回手了,才低低地叫了一声,反身虚虚地抱着他,语气中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和害怕,“方才弟子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师尊了。”
“……”这毛狐狸心神也太过纤细了些。
不过……罢了。他作为师尊,总归要稍微宠爱一点弟子的。
太渊微面色微冷,伸手轻轻拍了拍顾时蕴的肩膀:“莫要这般小儿女作态。”
顾时蕴眉眼微敛,神色沉沉,语气却仍是带着一丝委屈之意的:“弟子知道了。”
太渊微只感觉肩上一沉,再抬眼看时,那毛狐狸已经是抬起了头,脸上带着浅淡温和的笑容,果真不再露出什么儿女之态了。
太渊微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异样,他看了一眼满脸春风般和沐笑容的毛狐狸,轻轻皱了皱眉,很快便将那丝异样压了下去。
顾时蕴伸手拉过他的袖子,像是很好奇地问道:“方才弟子似乎看见了师尊凝出了一只极为灵动的冰凤,与寻常的术法有所不同……师尊可是能够顿悟神通了?”
“嗯。”太渊微点了点头,难得地多说了一句:“尚不完美。”
只是刚刚成型。
顾时蕴却是对着他一顿猛吹,什么师尊果真是资质过人啦,师尊简直是天纵奇才……说得太渊微不得不冷着脸盯着他,嗖嗖地放冷气。
顾时蕴含笑地闭嘴,看着太渊微有些别扭的表情,眼神微暗。他的师尊似乎有些不安,是因为什么呢?
太渊微却不知道顾时蕴心中的揣度,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便是轻哼一声,伸手将这毛狐狸抓至身旁:“随本尊来。”
约摸是因为谢玉与云虚子二人最后留存在此处的神魂都是散尽了,这片地下大殿没了他们神识的支撑,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起来,穹顶之上的明瓦雕像皆是一片片地剥落了下来。由极致的华美精致到颓唐倾倒,也不过上几息之间的事情,颇有一种世事无常之感。
太渊微弹了几道真元将那危危欲倾的石柱顶住,手上将顾时蕴稍稍一提,足下浮云生辉,不过是一瞬之间,二人便已是身随法动,转到了那间他们下来的丹室之中。
地面之下似乎传来了一阵颤动,这闷闷的响声听在太渊微顾时蕴这等化神修士的耳中,显得分外清晰。
顾时蕴叹了口气,默默地反手握住了太渊微的手腕,侧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师尊莫要伤心。”
太渊微:“……”
他总觉得,这毛狐狸兴致看起来似乎比他更低落才是。
罢了。暂且先纵着他。
太渊微轻轻地看了他一眼,便是抽身往丹室之外行去。
顾时蕴自然是跟上的。
不知是否也和谢玉二人的神魂消散有关,原先设满了阵法机关的宫殿此刻仿佛是一座敞开的宝库,没有人防卫,也没有任何阻挡,唯独他们二人行走在这座古朴而空寂的大殿当中,一丝声音也不曾发出。
走着走着,顾时蕴就发现了,太渊微似乎对这座宫殿有着一种熟悉感,又或者说,他似乎是知道怎么走的,但是因着之前不曾走过的缘故,下脚的时候又慢了几分,但是总的来说,太渊微走的路线,恰好就是经过这座大殿藏着许多灵花异草、灵器灵药的地方。
想起谢玉临近消散之前的举动,顾时蕴若有所感。他细细地将他们进入这片陨落之地之后的事情慢慢地想了想,蓦然发觉——
太渊微似乎自从神魂脱体之后,那些倒霉之事便是减少了许多,起码在他见到太渊微之时是这样。而云虚子和谢玉,似乎也曾若有若无地提到过……
他想得有些入神,目光不期然地移到了太渊微的身上,仿佛带着几分沉思的意味。
太渊微眉头微紧,侧头看了看他,见他仍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沉思模样,便也不管他了,径自走进了一间石室之内。
这间石室看起来有些简陋,只是随意地用巨石雕琢了几块石台,上面凌乱随意地摆着几件微光黯淡的灵器。
太渊微慢慢地走过去,那几个石台却好像是感受到什么一般,突然绽放出一阵极其耀眼的光芒。待到那阵光芒散尽,那几件微光黯淡的灵器已经是模样大变,甚至可以说是焕然一新的感觉。
仿佛是蒙尘的明珠被轻柔地擦拭干净,露出了本来的面目,那几件灵光黯淡的灵器此刻也好像是去哪里由内而外地洗涤过了一遍似的,灵光熠熠,祥云缭绕,看起来非比寻常。
而事实上,它们也确实如同看起来的那般非比寻常。太渊微伸出手拿起了离他最近的那件灵器,玉簪一般的灵器在他手中轻轻颤动着,发出轻微的嗡鸣声,仿佛是在传达一种极为欣喜的情绪。
“师尊可要戴上它?”顾时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太渊微身旁,眼睛看向太渊微手里拿着的玉簪,溢出了一点笑意,“此为伪仙宝级别的灵器,倒是与师尊极为相配。”
太渊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指尖一动,不知是如何动作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