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横流方显悍妇本色,郑贵妃经过初始的慌乱后,她怨毒地看了一眼顾子轩,然后立即调转枪口指着朱常洛大骂道:“畜生,连你父皇的女人都敢动,现在公然勾结外臣兵变,你要再来一次玄武门不成?
陛下,地上那个女人便是五日后待选的秀女,朱常洛qín_shòu不如人神共愤,若是不严加惩处难平天下悠悠众口啊!”
万历看着这个陪自己一路走来,风雨相随几十年的老伴儿,眸中的哀伤藏也藏不住。
朱常洛还没有适应一连串的突发状况,他只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之中,父皇、郑贵妃、英国公
甚至顾子轩都是这个旋涡的搅动者,似乎只有自己一人懵懂地一无所知。
顾子轩冲他轻轻点头,朱常洛愣了愣,这似乎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莫非这一大摊子事儿他出力甚多,抑或他深知内情,否则现在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小小的锦衣千户暗示表态。
想不透的问题就不要想了,朱常洛崩溃的心境稍稍稳定,父皇参与了这盘迷局,后果便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现在最佳的应对便是老老实实跪下请罪。
通
朱常洛跪下叩首不起道:“儿臣荒唐,请父皇责罚!”
万历冷冷看着这个向来不争气的长子,眼神中的哀愁更重了,大明的江山啊,咱们老朱家得让文官给欺负成啥模样呢。
万历的沉默让郑贵妃愈发不安了,为了给自己今晚的举动找到最后一个正义的背书,她猛然咬牙冲上前一把掀开了地上的凉被,大喝道:“陛下,这个贱人的确是”
所有人都冷冷地看着她,凉被揭开的一刻,郑贵妃亢奋的尖叫中断了。
她圆睁着双眼,眸中最后一丝希冀缓缓消散,惊恐开始无边得蔓延。
“的确是慈庆宫的小宫女啊,贵妃娘娘,此女是否与你调换胁迫的女子有分相似呢?”顾子轩轻飘飘地纠正她的错误。
郑贵妃失魂落魄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我明明已经收到了确实的消息是柳如!一定是柳如那个贱婢出卖本宫!”
顾子轩赞道:“娘娘英明,来啊!”
啪啪
他拍了拍掌,后堂缓缓走出了两人,李选侍的贴心忠奴李进忠探出了头,他羁押着一名姿色平平的宫妆妇人出来。
妇人身后跟着一位姿容秀美,与跪倒的小宫女有分相似的女子。
李进忠见到了万历,他眼神深处的异色一闪而逝,叩首问安道:“奴婢叩见陛下!”
他的身份哪里值得万历回话,李进忠似乎毫不意外,他五体投地跪得四平稳,这副标准的叩君仪态,堪称紫禁城数千太监的模板。
郑贵妃看见了妇人身后的女子,一身的精气神几乎一抽而空,她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彻底失败。
妇人便是她的心腹柳如,果然是这个贱婢,果然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她实在没有想明白,他们的计划天衣无缝,从慈庆宫一月前布局,到腾骧卫指挥换上自己人
所有人都没有看出这个计划的蛛丝马迹,为何最后就一败涂地呢。
顾子轩叹道:“娘娘不必如此灰心,你们的计划非常完美,我们也险些判定错误你们的方向,若非邀天之幸,现在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不过你们背后的高人的确有一套。”
郑贵妃似乎没有听到顾子轩的话,她慢慢抬起了头看着万历,凄然笑道:“陛下,臣妾又犯蠢了,你是不是很失望?”
万历沉吟一会,在郑贵妃惶然的目光里终于败下阵来。
“洵儿洛阳就藩之时,朕与你殷殷叮嘱事不可为万万不能逆天而行,否则只会害了洵儿,也会害了你!
你为何就不听,你怎么就要执意犯傻?”
郑贵妃泣道:“臣妾不甘心,不甘心呐!
这几十年来,我虽然贵为后宫之主,可我没有过上一天的舒心日子啊。
张居正在时候活得提心吊胆,好容易熬走了张居正,本以为轻松的日子终于来了,谁曾想我连一个皇后也遥不可及啊。
陛下,臣妾是洵儿的娘亲,也是大明朝唯一的贵妃,也是后宫之主!
可那又如何?
臣妾虽然执掌偌大的后宫,可终究名不正言不顺,还受尽了朝臣的冷眼和痛骂,这是为何啊?
臣妾争过,也坚持过,可到得头来还是不能得偿所愿,这么多年来您真的明白臣妾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吗?
陛下,这公平吗?!”
郑贵妃封后一事,在万历朝搅起的漫天风雨不能与争国本相提并论,可也几乎贯穿了万历年后期的整个历史。
这个权欲熏心而又可怜的女人,万历活着的时候力争皇后,万历死后拼死争太后,光从权利的n而言,她着实不逊于吕后和慈禧,唯一的区别便是她们的智商差异。
提起这茬儿,万历无言以对。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大明王朝至高无上的男人,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却不能给他应有的待遇,这事儿着实窝囊透顶。
在文官们看来,朱由校由于皇长子的身份,早已成为太子唯一而不可置疑的人选,此事也得到了李太后生前的全力支持。
李太后去后,万历和郑贵妃这两公母,本想着老太太去了头上唯一的紧箍咒也退了。
朱常洛的太子位不能在老太太尸骨未寒的时候妄动,那咱们就先玩个名正言顺的。
皇后已经去世多年,郑贵妃作为后宫实际上的主